路上郑小斌和他们说了顾海的一些情况。
受伤之后的顾海，对于治疗起初十分配合，医生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吃食方面也特别舍得，他就怕恢复不好给组织和家庭带来负担。
可惜他的配合，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好的结果，他的腿在住了一个月的院之后，仍然没有任何感知。直到双腿连最初微弱的感知都没了，他这才相信自己可能真的下肢瘫痪了。
他在入伍的当时，就抱着为国献躯的决心，可是自从他结婚有了孩子之后，他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义无反顾，他开始害怕死亡。
这次虽然命留下了，但是双腿不能动，这种结果比让他死还难受。他不想拖累妻子，不想在需要照顾三个孩子的基础上，还回去给她增添负担。
治疗不起，在和郑小斌商量之后，选择了偷偷出院。
其实他想过一死了之，但被郑小斌发现及时拦了下来。
“医生不是说可以去大医院治疗，有恢复的可能吗？”
“是啊，医生是说有恢复的可能，但是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二十，也就是说也有很大的可能治不好。”
“其实就算能治好，首先治疗所需要的治疗费无论是海哥还是我，根本拿不出来。”
“尽管领了退伍费，但在高昂的医疗费面前，就算想挣扎，也显得特别无力。”
“我们普通人，根本治不起。”
郑小斌自嘲的看了眼自己缺失的胳膊，他也没有钱...借无可借...因为大家都没有...
三个人换骑，花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了县郊。
郑小斌指着不远处一个和茅草屋差不多的房子，告知他们这就是顾海目前居住的地方。
“海哥，我来了。”
“进来吧。”
郑小斌先他们一步进去，征求了顾海的同意之后，才把晏子渊和刘旺领进这个简易的住所。
在他的帮助下，顾海稍稍坐了起来。
“你们好。”
“不好意思，这里连张凳子都没有，你们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在床边坐下。”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生人，顾海看到一身正气的两人，在对比自己目前的情况，脸上的表情显得局促不安，甚至还有些自卑。
“我是晏子渊，之前我媳妇儿在你们山河村当知青，听说过你。”
晏子渊没有选择坐下，而是靠在门边站着。
听到熟悉的地名，顾海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晏子渊的眼睛，他猜到了他的来意。
“我媳妇儿之前下乡的时候，搭着你们家一起吃饭。这次之所以会来找你，是因为你儿子偷偷拜托我媳妇儿，让她想办法找你。”
“他...他们还好...还好吗？”
顾海听到家人在找自己，眼眶瞬间变得通红，声音也开始哽咽。一句话断断续续，想问却又有些不敢问出口。
“你还关心他们过得好吗？”
“我...”
“村里的人都说你已经不在了，但是你媳妇儿和孩子都不相信，他们一直在家里等你回去。”
“他们盼着你回家，结果你却选择了逃避...”
“如果不是我媳妇儿答应了你儿子，我真的不想来找你。”
晏子渊说的十分直接，没有跟他绕弯子。
“我也想回家，可是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我不想回去拖累她。”
“淑兰要照顾三个孩子，如果再加上一个什么都不能干的我，我...”
“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是我害了她...”
顾海掩面而泣，不敢将头抬起来。
“所以你选择在这里自生自灭？”
“如果她们真的不想照顾你，怕受你拖累，你媳妇儿就不会经常偷偷抹眼泪，你的几个孩子就不会每天学着像大人一样干最苦最累的活。”
“在她们心中，你是让她们骄傲的存在。”
“你不能自私的替她们去做选择。”
“医生当初没有给你的腿判死刑，就证明还有一线希望。你如果还想尝试治疗，我可以给你联系京市那边的医院，钱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总会有办法。”
“是男人就不要逃避，积极面对，说不定未来还有希望。”
对于遭遇这种事情，他表示同情，但具体怎么做，还得顾海自己想清楚。
晏子渊留下联系方式，没有多待，将空间留给了顾海。
他们出去之后，郑小斌也跟了出来。
“晏团，谢谢你。”
“客气了。”
“海哥其实以前也是个意气风发的人，只是腿不能动了，一时间陷入了自我否定之中。”
“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劝他，如果他想通了，我会给您打电话。”
“嗯，我们先走了。”
在涅市交流结束，晏子渊一刻都没有多留，以最快的方式赶回了家。
趁着媳妇儿还没下班，炒两个她喜欢吃的菜，让她轻松一下。
殊不知他不在家的时候，宋扶予根本不在外面做饭，全都是在空间吃。空间食材多，厨房里的东西使用起来更加方便，基本上只要她想，她就能鼓捣出来，没有任何限制。
“扶予，你家晏团好像回了，我刚经过你们家的时候，门是开的。”
“啊，是吗，我还以为他要晚上才会回。”
“你们继续忙，我先翘班回去了。”
“快走吧，不然以他黏你的程度，很快就会出来逮人。”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她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提上小包包，在刘爱华打趣的眼神中，离开了工作室。
人还没靠近院子，果真看到了准备关门往外走的晏子渊。
“媳妇儿，你怎么提前回了？”
晏子渊看到突然出现的宋扶予，高兴的搂住了她的腰。
“刘嫂说你回来了，我就提前了一点下班。”
“你关门干啥？出去有事？”
“我这不是想着你快下班了，我过去接你吗。”
“就这么一点点距离，用不着接。”
“需要！”
“我想早一点见到你。”
“哪怕只有一分钟，我也想争取，不想浪费。”
“这么油嘴滑舌跟谁学的？”
宋扶予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这个人婚前婚后一如既往，就爱哄她开心。
“没有学，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快进屋，饭菜我都做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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