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殁勋的这些话并没有影响殷宁拆封文件的速度，她拿出了里面的一沓资料，又从档案袋里取出了三枚用透明密封袋着的银色子弹。
每一个透明密封袋上都贴有了小标签，上面简短标注了时间和地点。
单看这三枚子弹，估计任谁看了都一头雾水，因为这三枚子弹一模一样，几乎找不出差别。
但是，储放着这三枚子弹的密封袋上的地点标注分别是：
凌家酒庄，305干道，暗市。
这时，千殁勋从殷宁手里取走了那枚地点标注为“305干道”，同时上面还沾带着血印的银色子弹。
“你还记得这枚子弹吗？”
殷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305干道？很耳熟，但是关于这条干道上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料到殷宁已经淡忘了那晚，千殁勋主动进行了解释：
“事情的起因你应该很清楚，劳伦斯家族的千金-尤莉娅小姐在凌家大少爷的丧礼上得罪了你，所以司衍出手整治了他们，尤莉娅小姐的二哥为了报复司衍，于是在305干道上策划了一起绑架。”
“可惜……他很倒霉，想绑架司衍，却不料当时刚好我就在司衍的车上。还有，凌小姐和言二少爷那晚车子出现了故障，所以借用了司衍的车。劳伦斯家族的二少爷按照原计划拦下了司衍的车，以为他就在车上，没想到司衍提前和凌小姐他们换了车……于是，在阴差阳错之下，他错绑了凌小姐。”
“更巧合的是，凌小姐后来被绑架，是你出现解救了她。”
（详情回顾381-387章节）
听到这里，那晚的记忆差不多也全部重新涌现了出来，殷宁握着手里这枚被透明密封袋装着的子弹，意味不明地望向千殁勋。
所以，这件事，和这枚子弹有什么关系呢？
千殁勋饮下了一大口烈酒，喉咙烧了起来，唇边讽刺的笑意更加深重了。
他挑起了眉梢，“你的记性不是很好吗，难道忘记了，那晚司衍开了一枪，击中了躲在角落里想偷袭你的人。”
（详情回顾386章）
“一枪爆头，多么精准的枪法。”
千殁勋像是在感叹司衍精准的枪法，可他脸上的表情更像是调侃和玩味，期待着殷宁接下来的反应。
“南珂，你手里的这枚子弹，就是从那个人的脑壳里取出来的。”
“眼熟吗？和你手里剩余两枚对比一下，是不是……”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几秒，在这转瞬即逝的短暂时间里殷宁已经将这三枚子弹排成了一列，进行着细致的对比。
而千殁勋也在这时一字一顿地低嗤出声：
“一、模、一、样。”
不等殷宁有所反应，他继续解释了剩下两颗子弹的来源。
“南珂，在我出差前往M国调查凌家大少爷飞机失事的时候，你代理过一段时间我的职位，当时你还带着格兰特前往了凌家酒庄调查，想必应该很清楚左边那颗残破的子弹是什么吧。”
殷宁低垂着头，眸光停滞在手里的三枚子弹上。
她当然知道千殁勋所说的这枚子弹是什么。
这是凌家酒庄遇袭案发生后，武装局在酒庄现场搜寻到的弹片之一。
武装局除了在现场搜寻到一些普通材质的子弹以外，还找到了两种极为特殊的弹片。
后来，武装局通过调查确认了来源，得出其中一枚子弹来自往生岛。
而现在她手中的这枚子弹……则来自……
长生门。
“至于剩下那枚子弹……”
已经解释完了两枚子弹的来源，最后那枚子弹，千殁自然也没有落下。
“是几天前暗市大乱，暗市之主赛西奥被人暗杀，我的部下在暗市现场搜寻到的。它的来源，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了。”
这三枚一模一样的子弹。
无论是在凌家酒庄搜寻到的，还是305干道，又或者是在暗市发现的，都指向了一个共同的来源——长生门。
这也代表着，司衍和长生门脱不了关系。
再联系一下司衍的社会地位与财富地位，就算不带脑子想，也知道他在长生门里绝不可能只是个浑水摸鱼的小角色。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千殁勋脸色的玩味之色不再。
他端坐了起来，极为认真也极为严肃地注视着殷宁苍白的脸庞。
“南珂，听说你在我出差的那段时间里，进入过武装局的档案室，调出了有关当年往生岛‘日蚀计划’的档案。那么……”
“我想你应该清楚，日蚀计划和长生门……脱不了关系。”
最后一个字音轻轻落下，消融在了室内的暖风里，可时间却像是就此停滞不再流逝了一样，只剩下空洞的冷寂。
殷宁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静静端坐在黑丝绒沙发里，像是彻底遁入了黑暗，身周卷绕着死气沉沉的冷意。
她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一切，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可是当亲耳听见、证据摆在眼前，没想到还是如此难以接受。
最后的希望……泯灭了。
就这样静置了半分钟，殷宁将档案和子弹原封不动地放回到了茶几上，利落起身，没有丝毫留恋和停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千殁勋从身后一把抓握住了她的手腕，“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就这样让她离开了，或许……
就是永远了。
殷宁停下了脚步，垂下了毫无生气的眼眸，看向正抓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轻而易举地挣脱开来。
“无论如何，谢了，虽然已经晚了，但我还是得知了真相。”
千殁勋依旧挡在她的面前，没有退让。
“南珂，还有一件事……往生岛，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这是几天前的事情，即便没有司衍，你也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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