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仪犹犹豫豫地望着我,轻轻动了动嘴唇,似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却又欲言又止地闭上了嘴巴。
准提尊者猛地打出一道灵力,将镜仪朝着祭台上打去,之后浑身上下迸发出一股无比强大的黑气,与他身旁的几名老者一起,几面夹击地朝我袭来。
忘尘等人见状,立刻冲到我的身旁想要帮我,却被我一个冷眸制止道:“你帮我照顾好老黄他们,别被声东击西了,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忘尘闻声,这才半路停下,语重心长地对我叮嘱道:“那你……那你务必小心行事!”
“放心吧。”我笑着回道,在面对准提尊者等人的夹击时,不过几个闪身便轻松躲过,让他们扑了个空不说,还直接窜到了他们的身后,身形鬼魅地朝着他们的后脑勺拍去。
他们毕竟也是上千年道行的老鬼了,反应自是极快,躲过我的攻击之后,默契地落在了我身旁的五个方位,齐齐打出一道灵力,默念出一段听的就让人感到头晕目眩的咒语,脚下也在这时,立刻画出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很多年以前,我就在他们这破阵法上吃过大亏,几乎是豁出去大半条命才侥幸逃脱,之后狼狈地逃亡了好几十年,才缓缓地从重伤中恢复过来。
如今他们想要故技重施,我自然是不可能给出任何机会。
我神色阴冷地将围着我的这五人轻轻扫了一眼,暗中找到五人中修为最低的那一个破绽后,才用那冷眸,对着准提尊者轻笑道:“你知不知道在这人间有句老话,叫做事不过三啊?”
“这套破阵法用了不止一回了,竟然还在用它,你们就这么点看家本事?真觉得还能骗到我啊?”
准提尊者专心念咒,并不理会我的言语,我在他们的咒语即将结束的刹那,立刻化作一道黑影,朝着五人中的那个破绽扑杀过去。
他们几人见状立刻做出回应,提前结束施法地想要将我围困其中。
奈何我这看似蓄力一击,不过是虚晃一枪,在扑向那个破绽之前,早就幻化出分身,在他们结束施法的刹那,直接就溜出了围困,出现在了祭台之上。
甚至是——
镜仪的身旁。
面对我的突然出现,镜仪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腿脚一软地“噗通”一声,整个人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我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对忘尘等人喊道:“他们这些人的真身在无间炼狱,来到人间的不过是些残影,能用的术法不多,刚才用的那阵法是他们最厉害的底牌了,短时间内用不了第二次的。”
“你们帮我拖住一会儿,我处理掉这里马上就来!”
忘尘等人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挡住了反应过来的,想要拦住我的准提尊者等人。
胡七爷和‘小女孩’的修为,虽然根本不够准提尊者看的,但是加上忘尘和他身旁的那几个和尚,还是够这准提尊者喝上一壶的了。
准提尊者试了几次,发现很难突破他们的围困,又觉得中了我这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实在太过羞耻,竟然气的对我破口大骂道:“你这小妖有本事来与我堂堂正正的打上一架!使这些小聪明作何本事?”
“你是不是脑残啊?谁没和你打过架,你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吗?自己真身到现在都出不来,还敢在我面前这样叽叽歪歪?”
“还有,谁说不和你打架了啊?待会儿的嘛,先把你们的小尾巴收拾了,有的是时间收拾你。”我贱兮兮地对着他说道。
心里却也清楚,虽然准提尊者他们用了这个阵法,但肯定还有其他后手。
短时间之内,时局没有特别清朗,他们或许不会去用,可是一旦让他们发现我早就恢复记忆,知道怎么让轮回井认主,把镜仪直接干掉的时候……
他可一秒钟都坐不住的。
毕竟轮回井的重要性,可是连不想掺和进这些事情的江止,都感到后怕和重要啊。
我想要速战速决,却也没有立刻对镜仪动手,而是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将杀意藏上几分,声音冰冷地对她问出一句。
“镜仪,我从前对你也不算太差,甚至真心将你当作过朋友,否则我现在直接杀你,你也做不得任何反抗,根本没必要再来问你。”
“告诉我吧,为什么要恩将仇报,你对我的恨意到底因何而起?”我不紧不慢地对镜仪问道。
她的嘴角发颤,望着我的眼睛里满是心虚,甚至委屈地连眼泪都落了下来。
她不断地摇头,激动地对我说道:“我……我……我如果告诉你,我也不想这样,你能相信我吗?”
“我真的是逼不得已,我没有别的选择……我……”
“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你应该知道,我到底想听什么。”我静静地对她又道,虽然表面漫不经心,实则余光一直观察着忘尘他们那边的动向,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原因无他,镜仪的答案我很想知道,但是我也时间有限。
“我……我……”她下意识地不断朝后挪去,眼神凌乱,心里正在打架,显然是事到如今,她都还没能想清楚,胳膊到底应该拐向哪边。
或许,她是想要活着,觉得就算与我说了那些,也很难在我这里寻得活路。
或许,她也别无选择,不管说了与否,最终都是死路一条。
我又给了她几十秒钟考虑,她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决策。
我略显心酸地长叹了一口气,告诉她说:“镜仪,若是你被强迫,或许你从始至终都没有信任过我,不信我能够帮你,不信我真的将你当作朋友。”
“罢了,我想你被强迫的可能性很低,就算你编了借口,说自己真是被强迫,我兴许也很难信你,毕竟你的戏演的太多太足,骗我的种种也早就耗干了我对你的信任。”
“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了。”
“看在从前,你确确实实帮过我很多次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痛快。”
我轻轻伸手,直接抚上了她的脑门。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似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才终于真真正正的做出了决定,知道了利害,愿意回答我了。
可是太晚了。
我不会一直给她机会,就好比,上天也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机会。
我的所有选择,全是豁出了这条性命,咬着牙,拼了命的去争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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