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上一天一宿的班并不难，难的是上一宿一天。
去发电厂支援的第二天晚上，我和老张头终于等到了于老三和亮亮来接班了。
这个时候的我们俩，基本上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离开控制室，我就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是清新的，夜空都是晴朗的。
回到了苗苗租住的那个房子，她还在等我买菜回来。
我在半路买了一份KFC的全家桶，两份套餐。
从城东到城西，回家再做饭的话，估计后半夜都不用睡觉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到家得洗个澡。
那发电厂的水炉控制室，脏的不行不行的。
当天晚上，苗苗妈发来视频，我正在卫生间洗澡。
“吃没吃饭呢老姑娘？”
苗苗妈的声音中有一丝开心，随即又说道：
“今天打麻将，搂了把三家清，给你大嫂都搂傻眼了。”
苗苗的脸上没有太多的笑容，随意的应付了两句，就听苗苗妈又问：
“那咋还没吃饭呢？”
苗苗的语气不是很开心：
“黄明旭刚回来，卫生间洗澡呢。”
苗苗妈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咋才回来呢？干啥去了？”
苗苗解释道：
“去城东发电厂了，说给人家烧锅炉去了。”
可能是因为卫生间里没了水流的声音，苗苗叮嘱了一句：
“我俩吃饭了，先不说了。”
我出来只听见这句话，至于苗苗妈又说了什么，我还真没听清。
一个大休班，赚750，在平常人中也算是不错了，虽然柒果乐那边可能几分钟就能赚出来。
“你找到工作没？要不我给你安排得了。”
苗苗听见我的问话，轻轻的摇了摇头。
“就没有合适的，之前看了一个，就在楼下，我总感觉他们是骗子。”
那个地方我也知道，据说是做什么期货的。
“我打算复习公考了。”
苗苗低声念叨了一句。
“行啊，好好复习，报个班啥的。”
苗苗摇头：
“可不报了，天天不赚钱还得花钱。”
随后她就开始给我算计每个月的花费。
“房租刚交了一年的，以后还有每个月的水电，电话费，还有各种乱遭的费用，光靠你自己这点工资能够就不错了，我再报班……”
我连忙打断道：
“你报吧，我这钱够用。”
苗苗露出了一丝嘲讽：
“就这点钱？够用？”
我看着她的表情，就觉得有一股火，转身抽出了一张卡，就是当年我中考结束回镇上的时候，大哥张鸿给我的那张。
这些年中，上学的时候，大哥他们每年都会往里面打二十万左右，后来商会入住本市，每年给我的分红也都会打在这张卡里。
从07年开始，到21年的时候，这张卡里的钱从来都没拿出来过。
仔细算算，里面的存款大概已经超过了六位数。
七位数额度，开头的数字也不会是“1”。
“这里面的钱，足够你全家用一辈子了。”
我很认真的看着苗苗，她只是轻笑了一声，看着那张陈旧的银行卡笑道：
“大哥，可别闹了，你知道我全家一年得用多少钱？还我全家用一辈子……”
我知道她不相信，但我也警醒了过来。
我在做什么？给她？凭什么？
就凭她家亲属从来都没看重过我？还是说就凭我每次去她家的时候，她父母的表现？还是说，带着礼品上门，连最简单的回礼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
“我给过你，是你不接的。”
说完，我没有任何迟疑的收起了那张卡。
安静的吃饭，我再没问过她找工作的情况。
爱找不找，愿意干啥就干啥，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给她安排进商会，她拒绝。
给她钱让她报公考培训班，她不信。
还想让我怎么做？跪地上磕俩？
第一个白班，我难得的没被抓壮丁，而第二个白班，刚吃过中午饭，老张头就找到了我：
“一会还得去发电，你和小韩子去吧，我挺不住了。”
“大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小事你俩商量着来。”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行吧，其实我也不想去……”
老张头一瞪眼：
“一个班二百五十块钱呢，你不去还想干啥？”
“就他们那炉子，不跟捡钱似的啊？”
我叹了口气：
“行吧……”
反正都去过一次了，也不好半途而废，再坚持一天吧。
下午三点多，我和小韩子直奔城东发电厂。
我俩各开了一辆车，没办法，回家的时候不顺路，只能各走各的。
第二次去发电，我身边的队友换了人，没想到的是，那天的班还是上了一个整夜。
第二天早上离开的时候，我除了头昏脑涨没有别的感觉。
说实话，看东西都是双影。
“我去卫生间，你先走吧。”
到发电厂主楼附近，我对小韩子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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