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世上的事儿确确实实有的时候真是有心无力，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最近真是茶不思，饭不想，夜夜失眠，我的内心啊，我真的是愧疚的要死，我几度提笔想给林老板写一份致歉信，又觉得这个事情太大，仅仅是一个致歉信，实在难以表达我内心的愧疚之情啊。”
范德彪虽然是工厂的厂长，理论上来说，属于商场。
可是国营的工厂，性质更像官场多一些，所以范德彪等于是在官场上打了一辈子的交道。
别的本事倒也没怎么长进，但是官场说话之道的精髓倒是让他学到手了。
说话绕弯子，句句真诚，句句掏心窝子。
凡事先说自己的不是。
自扇耳光，让别人不好意思对你再下手。
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等等等等的说话之道，范德彪已经深入骨髓。
孟云川和韦双双在一旁，倒是听得头头是道，不停的点头，觉得范德彪是个实在人，说的句句在理，全都是他们爱听的。
而且那么大和国营厂的厂长居然一点架子都没有。
说话的那神情就像是隔壁老大爷，让人听着还挺感动的，你着急，他比你更着急。
不过这些话在林向前和池小云耳朵里却是一堆废话。
根本就是避重就轻，专挑没用的讲，该说的重点是一句都没搭到。
坐在一旁助理小常开口道：
“是啊，我们范厂长为了这个事情人都瘦了一圈，几位请用茶，这是上面特批的特级茶叶，请几位品一品。”
林向前：“好谢谢，那么，请问范厂长，究竟是发生了一个什么样的意外？才让我这批货没有办法按时交货，可否告知一二？”
“因为我那边厂房员工都已经安排到位，就等这批设备，如果无法按时交货的话，对我的损失也是极大的。”
“最重要的是，我这是做生意，做生意就有一个市场风口，风口一旦过了，那我可真是白忙活一场，所以这个事儿对我非常重要。”
范德彪连连点头：“当然当然，我在国营厂厂长的位子上也已经做了15年了，市场是残酷的，这个道理我也懂。”
“不瞒林老板你说，事情是这样的，原本这批货物，是可以按时交到林老板手上的，可是就在我要交货的前一个星期，我接到上面的一份红头文件，文件上写这批设备另有他用，让我先不要发货，我当时就急了，去问上面的领导到底什么情况？这个是人家定好的，怎么就定有他用了。”
说到这儿，范德彪轻轻一拍桌子说道：
“噢，噢，这里我要给几位说明一下，几位可能没有在体制内工作过，对这个情况不太了解，是这样的，我范某人虽然是红星机械厂的厂长，但是我这个厂长和其他厂的厂长，完全不同，比如说林老板你自己投资开了一个自行车厂，你就是这个自行车的厂长，你就是这个厂的老大，厂里面的任何事情，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但是我就不同了，我这里是国营企业，国营企业的厂长只是一个命令执行者，我的上面还有很多领导，书记，副书记，纪委书记，总工，党建主任，党建处长等等等等，哪个都是我的上司。”
“毕竟是国营企业嘛，具体要怎么发展，那得要根据国家的需求，所以这一层一层下来，到我这儿，我也就是一个执行者，说的没志气一点，上面怎么说，我这个厂长只好怎么做，体制内实在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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