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四位长辈都不知他们三人间发生了何事，却默契地在回了季宅后，拉上严母一道往后园子逛去了。
姜婷婷抱着已经熟睡地女儿，神色无措的看向主位上沉默不语坐着的夫妻俩，拿不准要不要说话打破僵局。
“说说吧。”徐笙平静地开口，这一路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压制住火气。
季以遥先手替她斟了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搁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事我略有耳闻，卓兄得上司看重，经常去侍郎府商谈公事，次数多了难免会冲撞府中女眷，可奈何侍郎府小姐对卓兄一遇倾心，这......”
“卓严青就不曾说过他有家室？”徐笙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说了，不过......想必表姐也同你说了。”
徐笙冷笑：“是说了，好好的贬妻为妾，倒都是他卓严青占理占好了。”
她如今掌管一个小铺子，自身又有底气同达官贵人打交道，这性子倒是越发强势不容沙子。
“不是贬妻为妾，是作平妻。”季以遥将徐笙手边的茶盏往里面挪了挪：“表姐自愿为平妻。”
“凭什么？他卓严青明媒正娶的头房娘子，现在要去做二夫人？又想坐享齐人之福，又要妻族助力，最后还能让他平白得一个好名声，当真是好算计啊！”
徐笙气的眼尾发红，替姜婷婷委屈。
“表姐还跟着这腌臜人作甚，想想当初对我说的那些洒脱话，不若和离算了！”
徐笙在气头上，季以遥不敢顶撞她的话，只随着徐笙的目光一道盯着姜婷婷。
姜婷婷苦笑：“原不过是年少时的无知言论，我虽有心，却无能为力，笙笙，这世间束缚太多了。”
她低下头看看怀中熟睡的幼女，不自觉地紧了紧怀抱：“若我同郎君和离，那元元呢？新进门的侍郎府姑娘会对她好吗？”
小女孩睡得红扑扑的脸蛋露在众人眼中，徐笙的怒火好似被浇了一盆凉水。
是啊，元元还小，卓家贫苦出身，如今在京重都还没有一座宅子。若是与侍郎府结亲，说不准侍郎府会陪嫁一座宅子过来。
可府契是侍郎府的，下人也都是侍郎小姐带来的，若是姜婷婷真不管不顾的和离，留下元元一人在那吃人的内宅之中，能否平安长大或都是一个问题。
这题，无解。
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
徐笙握了握拳头，不甘心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要轻易妥协。那侍郎小姐身份再贵重又如何，表姐你是有婚契的正房娘子，若没有你点头，谁能让你做小的去？“
徐笙起身快走到姜婷婷身边：“说得再好听，平妻不过也就比妾高了一等，照样要给正室夫人端茶倒水、晨昏定省，表姐，这是你来盛京的第一步，你不能让！这第一次退让，只会让敌人变本加厉。为了元元，正室夫人的位置，不能让！”
季家这边激烈讨论着，送信儿去的白正也正处于煎熬之中。
他去的不巧，正好撞上侍郎府小姐亲手送与羹汤给在公门值守的卓严青。
侍郎小姐是个娇蛮的，一听是卓家原配来了盛京，不依不饶地缠着卓严青要去给“姐姐”见礼，白正已经在这儿看了好一会戏。
闹了好半晌，卓严青到底不敢忤逆上司之女，带着歉意和希冀的眼神看向白正。
白正撇过头去装作没看见，开玩笑，他要是等会敢替卓严青说和，就等着被遣退吧。
等卓严青领着侍郎小姐到季府时，徐笙已经同姜婷婷通好了气儿，可当姜婷婷看见自家夫郎身后跟着一位千金小姐时，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纵使想的再多，亲眼见到的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姜婷婷此刻只庆幸元元仍在熟睡中未醒，不必看到这糟心的画面。
可是，她又能护着元元多久呢？
姜婷婷想到刚刚徐笙说的话，心底渐渐生出些决心来。
卓严青大步前来，先冲着季以遥抱拳大笑：”有劳学笃兄照顾我母亲妻儿，换我这个性子，怕是只能委屈她们在街头苦等了。“
他说完又朝着徐笙见礼，徐笙黑着脸侧身躲了过去，她没漏看那位小姐，如此光明正大的带上门来，还不是对姜婷婷这个原配正室的挑衅吗？怎么他卓严青就料定了姜婷婷会下堂？
卓严青被她的态度唬得一愣，又似不在意地笑笑转头向姜婷婷。
”辛苦娘子照顾家里了。“他走到姜婷婷前头，戳了戳元元熟睡的脸，一脸感慨道：“我离家不过数月，元元都这么大了。”
姜婷婷低着头红了眼圈，她还未回什么，前边传来一道娇娇软软的声音：“这就是姜姐姐吧？早听青哥提起过姐姐，一直想着来给姐姐见礼，如今可算是见到了。”
侍郎小姐挨到卓严青身侧，笑得像一朵娇花儿似的，说是见礼，却只见她身形挺直，双手交握在身前，一分一毫都未曾动过。
卓严青温和的面上似出现些慌乱，他隐晦的朝季以遥看一眼，才解释道：“这是户部侍郎之女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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