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应了大郎的话，谭二叔喝了熬好的药，不多时便醒了过来。
“我在哪儿？”谭二叔四下里看了看，看着自己的妹妹，略微有些大舌头的问道，“这是哪儿？”
“是四丫头婆家。”谭家姑姑声音有些激动，“二哥，你长了一身的包，晕过去有几天了，你都不知道了？”
谭二叔微微闭上了眼，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刚一碰到，便疼的龇牙咧嘴，“丝……咋这么疼。”
“你长的全是，划开都是些红肉球子。”谭一夸张的接话儿，“你问四妹妹，我说不明白这咋回事。”
“四丫头过来！你二叔醒了。”谭家姑姑大声叫道，谭四儿等人听见便一起赶到了屋子里面。
“醒过来了？嗳！醒过来好，说明那些药有用。”韩大夫扯过谭二叔的手腕，搭了下脉博，半晌，也没觉出来，跟病之前有啥分别。
“看来，这不是我该管的病。”韩大夫收回手，看着谭四儿慢悠悠的道。
谭四儿点点头，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二叔的眼睛。半晌，才开了口，“二叔，这回能说，你上次是遇见了什么人了么？”
谭二叔本来还闭躲的眼神，听见这句话，便立刻凌厉了起来，“你怀疑我瞄着你什么？”
谭家姑姑因为觉得谭四儿并不恭敬，正欲发火，听见自己哥哥的话，便也扭头看向他，玉凭着她对二哥的了解，他定然是心虚，“哥！你果然……”
“男人在外头的事儿，妇道人家少打听。”谭二叔憋了半天，回了句嘴。
韩大夫噗嗤笑出了声，“我说，你可不能讳疾忌医啊，这是大夫问你话，不是女眷听你的闲话。”
谭二叔嘴角动了动，也不知道是自觉丢人，还是嘴动的抽着肿胀的脸皮，火辣辣的痛感，简直让自己无法忍受。
“我……我碰见个女人，年纪虽与我相仿，却漂亮的很，我与她一夜风流。”谭二叔说到这儿，仿佛是抬了眼皮看谭四儿，只是肿胀着一张脸，看得不大明显。
“可说也奇怪，我只记得她很漂亮，但到底长什么样子，却想不起来了。”谭二叔闭上了眼，似乎在回忆，喃喃着，“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她下巴脖梗的位置，有颗黑痣。”
又一颗黑痣！
谭四儿心头一惊，猛的想起一个跟二叔年纪相仿的女人，自己虽然见过她，可也想不起来她的样子了。
“之后，我便得了这怪病。一开始……”谭二叔越说声音越小，“一开始，我以为是花柳病。惭愧啊惭愧……”
大郎听完，抬手拉着谭四儿直接走出了屋子，跨出去的时候，才想起来叫上霍先生与韩大夫，“两位与我来书房商议。”
韩大夫一脸笑，看看躺着的病人，以看看谭家姑姑，讪讪笑着，一言不发的跟了出去。
“少东家怎么看？”霍先生看着架着腿，坐在椅子上的大郎，微微笑着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
大郎笑着晃了晃自己的脚，给了霍先生一个你懂的眼神，紧接着说道，“这几日脚疼，先让她乐呵乐呵，过些天……”
大郎在空中抓了一把，握了个拳头。
“有主意了？”韩大夫一脸笑着，凑到了大郎身边儿。
大郎点点头，下意识的向旁边躲了下，“他喝的药有用，但，虽给他喝够喽。那些东西，再让他长长，不然，那狐狸的药引子没地方找……”
韩大夫听了这话，也哈哈笑了起来，“你不是想要药引，你是想让他受罪，你觉着，他欺负过你媳妇是吧。你这坏小子……”
谭四儿倒好了热茶，送过来时，正好听见这句话，抬眼皮看看大郎，立刻就低下了头。
“你想让他当容器？”霍先生抿了一口茶，声音低低的说了句。
“不！让他当容器的不是我！”大郎瞥了一眼霍先生，跟聪明人说话真的省力气，“可能是他自己。”
“留着他，那些人就会找上门来的。”大郎的手指轻轻的往谭四儿刚倒过茶水的杯子上贴了下，又快速的弹开了。
这话一出口，屋子里剩下的几个人一起看向他。
“怎么？”大郎探头吹了吹茶杯里的热茶。
谭四儿见状，立刻拿了另一个茶壶，微微加了个冷水过去。
“说说……”韩大夫等大郎喝了口水之后，伸手捅了捅他的胳膊。
“他……”大郎话没说完，老球的声音就在门口响了起来，紧接着他就跑进了屋子，“师父，内个，刘家人找来了，说……”老球咽了口口水，接着说道，“说是他们家老爷们上了吊了。”
“谁？刘起富？”韩大夫挑着眉，扭头看向自己徒弟，“吊死了找我？”
“不，不是！”老球看向大郎，“是来找东家的，我跑得快，我就先过来了告诉一下。”
“走吧！看看去。”霍先生率先起了身，“您老人家也移步吧。”
霍先生半开玩笑的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大郎长叹一口气，极其不情愿的把腿从桌子上拿了下来，刚放到地面上，便疼的龇牙咧嘴。
“你这腿怎么了？”韩大夫伸了把手，想要扶着大郎，谭四儿的手快一步，挽着大郎的胳膊，扶起了他。
大郎也不装了，嘴咧的更厉害了，扭着看向韩大夫 ，“不知道是不是在井里泡的时间长了，这些天，着地就疼。”
“等忙完了回来，我给你看看。”韩大夫扎扎着手，跟在大郎身侧，一副怕他摔倒了的样子。
霍先生仰头看着天棚，一副你这谎说的，我没眼看的样子。
“你跟着干什么去？”婆婆见谭四儿扶着大郎走出来，一脸纳闷。
“我去瞧瞧。”大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探着。
“你这腿怎么了？”婆婆从大郎的脸上，看到了他的脚上，又看回了他的脸上，关切的问道。
大郎长叹一口气，把刚才胡弄人的话，又说了一遍。
婆婆听完，扭着看向韩大夫，“那你们俩别去了，在家里看看腿咋回事儿，我带着儿媳妇过去看看就成。”
说罢，便招呼着谭四儿和老张媳妇，向门外去了。
霍先生看看大郎，又看看谭四儿的背影 ，“我会跟去的，你放心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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