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中，众人身边躺着一个被铁链五花大绑的男子，看其相貌，赫然是张不念。
昏倒后，神情虽不再癫狂，可嘴角微微抽搐，不知在梦中梦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
“无忧，马汉虽然罪孽深重，但我们从小长大，分离多年好不容易才能又聚在一起，希望你能放他一条生路。”
张龙赵虎与王朝诚恳的望着无忧，痛心与不舍赫然越在脸上。
一方是自己多年好友，另一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这件事情，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了，只能希望对方能原谅。
无忧看着漫天的火焰：“张龙大哥，此事稍后再议，先离开这里吧”
其实对于马汉的作为，虽不认同，但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错误，为了发小的性命，牺牲几个陌生人，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若是他面临如此情景，情急之下或许也会做出这个选择。
只不过，对于那个神秘组织，无忧抱有相当大的恶意；追杀自己罢了，仇恨使然，可山寨中多少无辜之人被其无故杀害。能做出此事的，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好。”
无忧望着枉死的众多绿林好汉，并未向山寨外走去，反而深深的鞠了一躬：“各位大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张龙大哥，你我和王朝将众兄弟的尸身搬出去，赵虎大哥，你将所有黑衣人搜查一遍，看看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王朝讪讪的点了点头，无忧称呼张龙赵虎都为大哥，却直呼与他们同辈的自己，看来，这个少年心中对自己也很不满意。
不过这怪得了谁，朝夕相处的同伴，竟是一个神秘组织的人，不仅见死不救，甚至还将自己等人打昏，看着他们被杀。
情有可原，却又难以原谅；只希望能放过马汉，给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无忧不曾理会王朝，看了看无神的马汉和还在昏厥的张不念继续道：“冰儿，他俩就交给你看护了。”
“嗯，好。”
应完，将两人带到山寨门口，没有关注马汉，全身心的看着张不念，左脚轻轻的放在他的喉咙处，白光与寒芒在漫天的红光下很是明显。
但凡张不念苏醒，有多余的动作，自己有足够充足的时间将其直接断喉。
盏茶时间，四十多具尸首被搬到山寨外，整齐的摆放在一起，近半数已被火焰烧的面目全非，另一半，不是有着十几个穿透身体的箭伤，便是脖颈处有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为众大哥挖坟吧。”无忧轻叹一口气说道。
张龙赵虎两个粗糙大汉任由脸上的泪水滴落，奋力的挥动着手中的铁锹。
王朝一把拉过马汉，用尽全力打了几个巴掌：“马汉，这些朝夕相处半年的兄弟就是被你在的组织所杀，你但凡有点良心，就帮他们最后一程，给他们死了也住的舒服点。”
马汉依旧保持呆滞，低着头看着一个个满目疮痍的尸身，泪水流出。
“啊。”
用尽全力嚎叫一声后，竟是跪在地上双手刨地，嘴中不断的呢喃道：“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摇曳的火焰下，眼中滴落的泪与双手不断流出的血汇聚在一起。
无忧视线在其身上停留一秒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半炷香时间，长达二十米，宽达两米，高约一米的大坑出现在山寨口前。
四十多具尸体被缓缓放入坑内，紧紧的挨在一起。冰冷的土壤随着铲子的挥动，缓缓的掩盖在众人身上，马汉依旧是跪在地上，双手捧土将其洒落。
一捧落，容颜模糊。
二捧落，伤痕掩盖。
三捧落，被掩埋的脸上似乎出现一丝笑容。
椭圆形的坟包出现，曾经一直挂在大厅中的忠义厅牌匾插在上面。
坟包与几人中间，摆放着一颗神情疑惑的头颅与无头尸身，再往前，插着四根燃烧着火焰的树干。
大地为香炉，树干为香。
“张龙大哥。”
无忧走到张龙身侧，拍拍其肩膀，示意对众死去的兄弟做最后的告别。
“兄弟们，大哥对不住你们，我们虽为土匪山贼，也曾犯过不可饶恕的重罪，但也有着劫富济贫的精神；我们只是普通人，是功是过是好是坏，无人评判，一切都随着身陨在尘世中消散。”
从左往右将坟包看了个真真切切。
“生死无常，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我想过千万种，唯独没有想到过这般情形，不过也好，今生命不好，愿各位兄弟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不要再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伸手指了指厌火：“还有你们的仇，无忧给你们报了，你们可以瞑目，若有来生，我们还当兄弟。”
“兄弟们，走好。”
话音落，虎目中的泪花如泉水般涌出，憋了很久的痛苦随着一声呼喊散落在这人烟稀少的山林中。
众人三鞠躬后，这个壮汉似乎老迈了许多，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走吧，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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