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良还在为不存在的粮草问题感激涕零，李芹芹强忍住笑意，点拨道：“周大人，听说南川百姓食不果腹，你不该为百姓的生计问题求求晋王吗？
周良本有此意，可听李芹芹如此说，他反而不敢问出口了。毕竟，李芹芹是晋王妃，怎么可能反帮自己？
李芹芹知其顾虑，开口解释道：“南川百姓将本公主奉若神明，听说，本公主的塑像已被摆入观音庙中。改日，本公主定要前去瞻仰一番。”
周良这才意识到，她在替南川百姓着想。在这一点上，他们的目标一致。
思忖了片刻，他含笑道：“王妃所言极是。既然王妃如此深受百姓爱戴，不如，就在观音庙前施粥如何？”
李芹芹一怔，心想：在观音庙前施粥，那不是要我去向陈泓业求取？
有意思，居然直接把皮球推给我。
当官的，果然个个不简单。
我怎么求取？在床上求取吗？
幸好，我跟陈泓业是夫妻。不然，我还要献身不成！
“咳咳，”尴尬地轻咳几声，她端正坐姿庄重地道：“王爷爱民如子、心系百姓，情愿自掏腰包接济灾民。此等为国为民的好王爷，不用你我开口，王爷自会放粮接济百姓。”
陈泓业轻笑了两声，淡淡地道：“本王也不是不求回报的。”见李芹芹狠狠地盯着自己，眼中似有深意，他改口道：“不过，本王奉旨镇守南川，就应该保百姓无虞。”
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心中顿时有了底。
陈泓业喝了口茶后，继续款款道来：“本王在赶来南川的路上，已命人沿途购置粮食，赈济灾民。这些粮食，不日即将抵达。各府衙明日即可增设施粥点，准备开仓放粮。”
众官员闻言，纷纷弯腰深深一揖，齐声谢道：“王爷以天下苍生为念，实乃万民之福！”
是夜，李芹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见陈泓业回来倒头就睡，李芹芹凑到他耳边娇声道：“你先别睡啊。白天说的那事儿，我还没明白。”
陈泓业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好困，我没什么兴趣。”
李芹芹恼火，狠狠推搡了他一下，怒道：“我不是说那事儿。”
“我知道。”陈泓业憋着笑，继续不怀好意地调侃，“你不是要说那事儿，而是要做那事儿。”说着，他冲李芹芹眨了下眼，加了句“改天，行不？”
李芹芹愈加恼火，狠狠捶了他几下，然后死活非要把他从床上拽起来。
“我是想问，你只带了三千守卫军，如何敢说自己有三十万大军？”她怒气冲冲地质问。
“我可没说。”陈泓业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倚着床头强打起精神，“是周良瞎猜的。”
“可你为何不更正？”李芹芹对此困惑不已，“万一传出去了，别人真以为你有三十万大军。”
“传出去了才好。”陈泓业泰然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当所有人以为，我有三十万大军的时候，我就真有三十万大军了。”
李芹芹满脸诧异，不解地问：“不存在的三十万大军，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陈泓业搭着李芹芹的肩膀，气定神闲地道：“有了这不存在的三十万大军，南川的人心就会安定下来，你哥哥就会坐下来跟我好好谈，王蔷也不敢贸然发难，各路贼寇只能乖乖听话。”
闻言，李芹芹不禁默默点头，心中暗想，这不失为一个好计谋。
可心中依然有隐隐不安，她皱眉道：“万一有人识破你的计谋，真的领兵来犯，那该如何是好？”
“跑，”陈泓业回答得干脆利落，“跑去北地调集人马，然后再杀将回来。”拍了拍李芹芹的肩膀，他安慰道：“有北地源源不断的兵力做后盾，你我没什么好怕的。”
“再说，有粮就有兵。南川到处是难民，我还怕招不到人吗？只要假以时日，不存在的军队就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李芹芹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静静地倚在他怀中，李芹芹的内心无比安宁。顺着陈泓业的思路，她寻思道：“眼下只有周良和一帮南川的官吏，误以为你有三十万大军，可怎么才能让所有人相信，你真有这样一支军队？”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有人亲眼见过，又怎么会有人信呢？”李芹芹疑惑地望着陈泓业，眸中带着顾虑。
陈泓业也正为此焦虑，不禁锁眉沉思起来。大约一根烟的功夫（可能，古今中外的男人，思考问题的时间都差不多），他豁然开朗，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从明天起，本王要勒令三千守卫军，每天傍晚穿着百姓的衣服悄悄溜出城去，然后第二天早上再穿着统一的军服，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城门口大摇大摆地进来后，在众人面前招摇过市。”
“如此连续三个月，所有人都会以为，本王的确有三十万大军。”陈泓业对这个计策颇为满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真是个好办法！”李芹芹拍了拍他的胸脯，忍不住夸赞起来。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陈泓业收起了笑意，眼眸深邃幽长，“尽快招募士卒，使自己有兵可用，也是当务之急。不然，等到别人把我的老底揭穿了，那就麻烦了。”
“就是。”李芹芹深以为然，赞同道：“周良这么聪明，他很快就会看出破绽的。”
“不必担心他。”陈泓业全不在意，“他为官这么多年，虚者实之，实者虚之的道理，不可能不懂。就算看穿了，他也不会说破。”
李芹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未经证实，直接确信你有三十万大军。原来，虚虚实实，不重要啊。”
王爷说有三十万大军，那就有三十万大军，这才是为官之道。
这个周良，真是大智若愚。看来，自己真是小瞧他了。
正胡思乱想间，陈泓业轻拍她的肩膀，催促道：“睡吧，这几天会很忙的。那事儿先搁一边吧，因为……”
因为危机没解除，他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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