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一个周末。
王希希在公寓楼对面的咖啡厅埋头聚精会神地做功课。
突然对面投下一片阴影，空位坐下一个人。
王希希头也不抬地继续做自己的功课。
对面的人尴尬地清清嗓子。
王希希这才不大情愿地抬头看去，只觉得眼前这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看着有些面熟，渐渐想起，在一个视频里见过他，视频里他被人强迫制作怪味瓜，做好后，再被强迫吃下怪味瓜，因为视频看着很过瘾，所以她多看了几遍，并印象深刻。至今视频还藏在她手机里，偶尔被她拉出来找乐子。
他，终于出现了。
“您好，我是三木助之郎先生。”男人朝她绽露出和煦地笑容。
果然是三木助之郎。王希希猜到是他。
“您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王希希也微笑地明知故问。
上个月她们的团队在富士山脚下租下的一百亩地，正是三木家族名下的田地。当然这些是后面她们才知道的事。王希希意识到只要她们在日本卖瓜种瓜，他们就不会放弃寻求合作，或者故意搞破坏，索性就等着他主动找上门。
三木说道：“自然还是谈合作的事，我知道你们最近租了很大一块地，早说嘛，你们需要的地我们有的是，要多大，要多肥，在什么地方，只要你开口，我们都可以满足你们。”
王希希揉了揉眼睛，微微一笑：“好说。”
“……”
对面的男人一愣，这也太顺利了吧。
精心准备的一番说服话术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
下午，胡梦可敲开王希希的公寓大门，看见希希身上正穿着瑜伽服，便说：“在做瑜伽呢，别做了，我们去地里干活，也是一样的。”
王希希知道她想吃西瓜了，正好她的拉伸动作也刚做完，便披上外套带着梦可一块来到空间里。
空间里也随着外面世界气温的变化而发生变化，这会儿也是晴天，空气是凉爽的，还干燥，水渠里的水位也降下一半。
地里其实也没啥活儿，只有围绕着木房子的地里长着瓜藤，瓜藤上稀稀落落的长着一些西瓜。目前看来，供应两个女孩一个秋天一个冬天的吃瓜量是完全没问题的。
这批西瓜有个特点，就是出籽率特别高，切开十个里八个有籽，其中至少两个里面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籽，完全没法下口，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眼要晕过去抢救的程度。
其他六个密集程度又不一。
切开发现是无籽瓜对胡梦可而言简直就是中了头奖，当然她是不负责切瓜这活儿的。
王希希明白，这批西瓜就是专门为来年的种子做准备的。
地里不长瓜也是为了来年的土地积蓄能量。
桌面上放着刚从地里摘下来的一个二十斤的希酱一号。
胡梦可不敢靠近，站在屋外等待切开确认后，她再做出相应的回应，离开或者留下。
上次切开一个三十斤的希酱一号，里面是密密麻麻犹如蚂蚁窝般的籽瓜，差点没把她送走。
王希希举起水果刀对半切开桌上的西瓜。
听到西瓜裂开的声音，背对着屋门口站着的胡梦可立马开口问：“怎么样？我能进去吗？”
王希希：“进来吧。”
胡梦可立刻闪进屋里，在王希希对面坐下，看眼桌面上裂成两半的瓜，瓜瓤上稀稀落落的嵌着几个黑瓜子，和外面的普通西瓜无二异。
桌面上还备着两把干净的勺子，两人没有继续切下去，而是拿起勺子一人一半直接挖着吃。
除了偶尔需要吐瓜籽，瓜瓤的口味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两人津津有味地吃着西瓜。
王希希忽然开口道：“今天三木助之郎找到我了。”
“他找你说了什么？”自从得知他们租了三木家族的地，胡梦可就等着这一天，还多次问王希希，三木有没有去找她。生怕希希被欺负，她好赶过来支援她。
王希希说：“这次不说买种子的事，谈起了合作的事，他们提供土地，人力和技术支持，我们出种子。”
胡梦可猜：“那你，答应了。”
王希希吃了口瓜，吐出两粒瓜子，继续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咱们想在日本立足，还是得和当地有势力的人合作，反正他们也弄不到种子，也省得到时候满大街都是假货，看着头疼。”
胡梦可自己家里做生意，这些道理她都是明白的，一开始得知他们租的地竟是三木家族旗下的，她也没多不安，挺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还劝希希可以试着合作。
她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便问：“分成你们怎么谈的？”
王希希：“我们六，他们四。”
这个成绩有些出乎胡梦可的意料，在她看来，三木那边出的也不少，她以为五五分便是最佳的答案，没想到希希竟给自己多谈了一成，她不禁问：“你和他们怎么谈的？”
王希希明白胡梦可的疑惑点，开口道：“我们除了出种子，其实也出了人，咱们两，还是花叔花姐，后面可能还有其他伙伴的加入。我们的种子本身能量就很强大，并不需要精细的技术支持，只要给够阳光雨水，再按部就班地施施肥就够了。顶多可以在机械化生产上提供一些支持，但咱们种的毕竟是西瓜，不是蓝莓西红柿这些可以采用机械收割的农作物，所以我们的机械需要也不高。看起来三木先生那边似乎出了大头，其实他们只出了土地，人力和很少的技术支持。土地一年租下来才多少钱，采收时候的人力估计还是和美食节一样用临时工，也花不了几个钱。”
胡梦可痛心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我们亏了。”
王希希安慰说：“其实农业这方面的经验还是三木他们知道的多，接下来，还有搭建大棚，运输这些环节，都要他们多出力。今年先这样看看，或许第二年我们可以用其他方案，比如扣除成本后，再按比例分。”
胡梦可吐出一粒瓜籽说：“那我们还得再提一成，这些种子可太难取了。”说完她嘴里又吐出一粒。
王希希笑而不语，在她看来，弄到的每一粒种子，都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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