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树林出来。
顾言感觉头顶的草帽，多了点枯叶和汗臭味。
天气很热，夏蝉尖锐的叫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姜乐瑶出来后，又迅速缩回阴影里，仔仔细细再检查了一遍衣服，生怕哪里不对，会被人看出端倪。
‘茶联盟物语’的T恤工作服，质量还不错，面料为锦纶和氨纶的结合，透气亲肤，质感细腻，颜色为水蓝色。
姜乐瑶身上穿的是量身定制的，玲珑的上体曲线完全勾勒出来，胸口随着跑动的步伐轻微摇晃。
即使是熟悉了一切的顾言见到这一幕，也仍旧出现鬼迷心窍的躁动。
他感觉自己的免疫力在下降，在面对诱惑这方面。
果然，他也只是一个普通正常的男人，而非圣人。
“我身上还有奇怪的味吗？”
姜乐瑶红着脸问顾言。
她已经检查好几遍了，可还是不敢粗心大意，万一回去被陆希希瞧出什么，她可没脸和她们相处了。
顾言尴尬挠头，没好意思道：“没有了……等等，我还是闻一下确认确认吧……”
他上前，鼻子凑到出了汗，也红了脸的姜乐瑶身侧，吸了一口空气。
少女身上的味道浓郁馨香，有一半来源于浓密黑发的洗发乳，有一半来源于体质分泌的激素，音译荷尔蒙，也称体香。
他能嗅到姜乐瑶身上的味道。
姜乐瑶自然也能闻到他的味道，联想到刚才的丢人行为，忍不住头垂得低低的，双手半捂滚烫的脸颊，低语道：“好了没呀。”
“哦，好了好了，没有异味了……”
姜乐瑶忽然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你说没有就好了，干嘛还说什么……什么异味啊……讨厌死了……”
说着，拧了顾言一下，动作轻轻的。
换做正常时候，顾言大概率会打趣她了两句。
不过眼下好像不大合适，他可不想挨说成什么，穿了裤子就不认人之类的。
干笑两声，顾言抬头望望天色，道：“那个，乐瑶，你要继续逛逛，还是想回去了？”
毕竟耽搁了蛮长的时间，顾言问她。
姜乐瑶沉吟片刻，道：“回去了吧，可是回去前我想冲个凉……”
“这个简单，跟村里那些叔叔婶婶借个地方就可以了。”
姜乐瑶‘嗯’了一声，伸出洁白的手臂，示意顾言背她。
顾言蹲下来，等姜乐瑶爬上后背，顶着大太阳和暖洋洋的轻盈身子，朝村里缓缓走回。
经过谷场，炽热的气温掀起一层翻滚的热浪。
正午的温度，连习惯了农活的村民，也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干活。
谷场再往前，有三户瓦房屋。
篱笆内的散养鸡‘咕噜咕噜’叫唤，不时啄食脚下的泥土。
顾言打扰其中的一户人家，说明缘由。
当地村民对于他们的到来，早已听说，且大伙一起吃过饭，痛痛快快的同意了。
顾言在水井旁打水。
老伯担心他们这些城市来的公子千金，挑不动水，主动上前帮忙，被顾言婉拒了。
姜乐瑶在洗澡棚冲凉，顾言在外守着，顺道跟老人唠嗑。
乡下的老人不少存在烟瘾，他们抽旱烟，‘吧嗒吧嗒’抽两口，方缓缓开口说话。
由于一辈子生活在穷乡僻壤的村里，老人说话自带的方言口音很重，有些甚至不会讲普通话。
顾言很多时候处在一头雾水的状态，但不好意思打断对方的兴致，就‘嗯嗯，是的，呵呵，对……’，姑且礼貌的回应。
老人除了抽烟，最喜欢的便是唠嗑。
开了口后，便如潘多拉魔盒的话匣子，一箩筐一箩筐的甩出话来，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停歇。
乡下当然也有年轻的男女滞留在村里，尽管人数稀少。
相对于老人和小孩，村里的年轻人是不大敢上前和外来人接触的。
顾言一行人对此也相当理解。
每次接触，他都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局促，以及不可避免的自卑。
这种差别放在城市里的交往也尤为普遍，更别提这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同龄人了。
这几天，顾言发现经过的村子。
一些年轻人见到姜乐瑶，跟遇到仙女一样。
整个采访的过程中，姜乐瑶每每目光看过去，胆大的还好，胆小的马上脸色发红，充满窘迫，说话也不知不觉变成了口吃。
弄得顾言后面，带姜乐瑶去采访的路上，总得多带一两个女生。
要么柳莹和陆希希，要么底下的女员工，看谁比较空闲。
倘若要问为何不带男生。
没办法，谁叫男记者和女记者相比，流量比不过呢。
冲过凉，洗干净每一寸肌肤。
姜乐瑶蹑手蹑脚的穿衣，心里怪不自在的。
这个村子的洗澡棚不出所料，又是露天的，没有封顶。
她在窄小的棚里洗澡，外边顾言和老人聊天的说话声一清二楚，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想偷窥，随时能偷窥她。
忐忑死了。
顾言若不在外面守着，打死她都不敢在里面脱衣服，更别提洗澡了。
姜乐瑶走出冲凉棚。
脸上的红晕还没彻底褪去。
顾言观察她的异样，从小树林开始一直维持到现在，有些无奈笑笑，觉得这丫头的脸皮是越来越薄了。
却不知是姜乐瑶一边洗澡，一边听他们近在咫尺的说话声，心里慌张忧虑的同时，偏偏又憋不住会胡思乱想。
加上不久前和顾言在小树林反复折腾，脸红心跳。
这脸上的云霞能迅速褪去才怪了。
内心充斥异样的靠在顾言身边，安静守着他和老人聊天。
老人了解到顾言已经考上大学，注定是一名大学生，对他一阵猛夸，认定他以后必有大出息。
顾言谦虚回应老人，倒也没有过多解释，现在的大学生早没有他爸妈那一代稀罕了。
不过在村里的老人看来，仍然是值得全村恭贺的大事件。
这属于时代变迁和观念转变的碰撞。
真要和老人解释，顾言怕是今天要交代在这，没法展开下午的拍摄工作了，何况，还不一定能解释清楚。
和老人告别。
顾言牵起姜乐瑶的小手，朝基地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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