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 美食当前，颜辛函一家三口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起来。
他们许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食物了，面子什么的不当吃不当喝，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夜十一惊愕地望着饿死鬼投胎般的一家人，这王爷还在呢，这几个人就当真如此不在意吗？
“颜梅姑娘和这位管家，也坐下吃点吧。” 穆若尘客气道。
“不必了。”
“我不饿。” 两人同时出声。
夜九又开始疑惑了，这家人其他时候毫无规矩，吃饭的时候倒是挺讲究。
不过倒也合理，毕竟他和夜十一，也不敢上桌和王爷同席呀。
“嗝。”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颜辛函打了个饱嗝，非常满足。
“多谢若尘公子的盛情款待，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颜永江有点难为情，一桌子的菜，几乎都进了他们一家人嘴里。
穆若尘没吃两口，夜九和夜十一压根没上桌。
虽然以后很可能再也不见，无需顾忌什么颜面了。但毕竟吃人家嘴软，还是赶紧跑吧。
这鸿图酒楼的菜谱他看了，这一桌起码几百两，他们搭上全部身家，也不一定付得起。
“颜老爷不必客气。”穆若尘转头吩咐，“夜十一，你送送他们。”
“是，公子。”
夜十一应下，然后和颜辛函几人一同下楼。
半刻钟之后，夜十一去而复返。
“王爷。”
此时此刻，包间里只有他们三人，自是不必避嫌。
“把他们送回去了？”
“是。他们就住在城南的一家普通客栈里。”
“嗯。”
站在一旁的夜九有些不解，“王爷为何不再争取争取颜梅？”
“若是争取有用，自会争取。”
穆若尘冷冷地说。
“争取无用，再说太多，只会惹人厌烦。”
“王爷英明。”
夜九懂了一点，却又不是很懂。
“只是，王爷真的甘心，让这样一块璞玉蒙尘吗？”
夜九反正是不甘心，他还想跟颜梅再打一场。
“不甘心又能如何？”
“五千两不行，那就出一万两？”
夜九试探了一句。
“你习武颇有天分，人情世故是真的不懂。”穆若尘摇了摇头。
“我说三、五千两，颜老爷的脸上不曾闪过一丝动容迟疑之色，可见是没有考虑的余地。难道出一万两就能扭转乾坤吗？”
“不说颜老爷，就说颜梅。一个普通丫鬟，知道有人愿意出三五千两，买下自己。应该是什么反应？”
“惊讶？难以置信？兴奋？”夜九尝试猜测。
“不错，你说的是人之常情。但颜梅姑娘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神情，仿佛此事与她无关。”
“颜老爷不愿意，颜梅没兴趣。我又何必再自讨没趣，抬高价钱玷污人家的傲骨？”
“属下懂了，王爷圣明。” 夜九不再言语。
夜十一却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王爷，需不需要我们打探一下，他们一家人的来历？”
“既然他们是从鹤州而来，落户顷州。城主府衙便有记录他们的原户籍，我们可以去府衙询问，之后便可派人去鹤州那边打探一番。”
“这样就算发现不了颜家的秘密和背景，说不定有助于我们搞清楚颜梅的来历。也许她有师门师兄妹什么的，也说不准。”
“对呀。”
夜九也觉得夜十一说的是个好办法：“说不定能发现不止一个高手，为王爷所用。”
穆若尘没有马上回应，似乎是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算了。夜十一与颜姑娘的初次相遇很是蹊跷，他们不像是跟随鹤州金家而来的那批人。”
“若是有心隐瞒自己的真实来历，他们所提供的鹤州户籍也未必是真的。”
穆若尘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
“王爷的话倒是让属下想起另一件事。”
“你说。”
“他们家的马车，并不是寻常的私家马车，倒像是商用的。所以刚刚送走他们的时候，属下留意了一下。”
“结果却发现，在车檐的隐蔽处刻有‘鸿运酒楼’四个大字。”
“鸿运酒楼？那不是。。。” 夜九差点惊呼出声。
和鸿图酒楼一样，鸿运酒楼也是薛家的产业，确切的说是鸿图酒楼的低配版。
顷州城内的叫鸿图酒楼，顷州周边县和镇上的叫鸿运酒楼。
如果颜家所乘坐的马车是鸿运酒楼的，那穆若尘就觉得更奇怪了。
如果他们是鹤州人，为什么乘坐的却是顷州的马车？还是鸿运酒楼专用的？
“竟有这种巧合？我倒是没想到。”
穆若尘，嘴角浮起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这颜家人和他身边人的缘分真不浅。
千丝万缕地都能挂上点勾。
“王爷，要不要我去查一下这辆马车的来历？”
夜十一问道，怎么说也是薛家的产业，应该很好查。
“不必了。”穆若尘叹了口气。
“不必在暗中做这些小动作了，人家既不是我们的敌人，也不是我们的下属。”
“我还没有霸道到，必须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或是非要窥探别人的私隐。”
“是，王爷。” 夜十一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王爷说的也很有道理。
“不过，他们应该还会在顷州城内逗留两天。这两天你派人看着点，能帮就帮。”穆若尘吩咐道。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就算是我们尽了地主之谊。”
“是，王爷。”
夜十一应下，但不知为何，他在王爷的语气中感觉到一丝淡淡的哀愁。
是舍不得颜梅这个高手吗？还是因为，纵使身为王爷，却仍有很多想要却要不到的东西？
世人总觉得皇室好，但他们这些为皇室所用的人，才知道这种身份的无奈。
从之前的先皇，到如今的九王爷，皆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普通人没有的东西，他们有；普通人轻而易举可以做的事情，他们却做不了。
比如，与双亲相守，承欢膝下；再比如，寻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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