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青回家的马车上，他依旧很委屈，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替他做主，反而还要在许阿宽面前点头哈腰。
“你委屈？我比你更委屈。”
左老爷气不打一处来。
“你觉得屈辱，我比你更屈辱。”
“你可知道我昨日连夜赶来，却被司徒先生赏了一个闭门羹。说是他年岁大了，要休息了。”
“我又连夜回了家，一夜没睡好。”
“天还没亮就来了，又被晾了半天不说。真正见了我，又骂了我半个多时辰。”
左仁哭丧着脸，“我长这么大，除了你爷爷，还没被人这么骂过。”
左青有些不解：“一个小小的司徒书院，怎么敢这样对父亲？我们左家好歹也是...”
“你懂什么！”左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在司徒举人面前，我们左家什么都不是！”
然后在左青幻灭的眼神中，左仁耐着性子解释。
“你可知举人的地位，甚至高于县丞？而司徒书院有三个举人。”
“你可知司徒举人的学生都在何处做官？那官职之高，远超出你我父子的想象。”
左仁倒是一个好父亲，没有一味责怪孩子，还在给他讲道理。
“我的儿啊，在我左家，你是人人恭敬不敢违逆的少爷。出了左家，你可不能在这么跋扈了！”
“这次的事情，就算是个教训吧!”
左青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这次是儿子错了。不该与人争强斗狠，害的父亲也被训斥。”
左仁轻轻拍了拍左青的肩膀，“脸上还疼吗？”
“父亲刚刚是为了制止你乱说话，下手太重了。”
左青摇了摇头，面对父亲的疼爱，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有了书院撑腰，颜仲文的憋屈也少了几分。
他告诉司徒谨和许阿宽，希望他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家人。
同时，在颜仲文挨打的时候，那么多路过的学子都事不关己。
只有季书言挺身而出，还替他挨了一些拳打脚踢。
两个人也算是有了患难之情。
颜仲文便让季书言下课后，到自己的院子里读书学习。
一方面他的院子安静环境好，安静，适合学习；
另一方面，如果季书言有什么问题，颜仲文也会耐着性子为他解答。
不过季书言本身也很有分寸，非常偶尔才会问一点问题。
不会经常打扰。
季书言的性格比较没有攻击性，但不是软弱没有底线的那种。
这样的人，在同窗之中，总是能获得好人缘。
而颜仲文的性子，除了司徒谨和许阿宽格外认可他之外，基本没朋友。
两人凑在一起，也算是智商情商都占了。
*
颜辛函从季书言家离开，回到家中。
犹豫了一番，还是敲开了颜仲文屋的门。
“喏，这个给你！”
她将一个小瓶瓶丢给了颜仲文，然后直接走了。
颜仲文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小瓶子，打开闻了一下。
“金疮药！”
原本他是不认识这药的，但最近今天在书院每天涂，对这个味道已经很熟悉了。
然后猛然想到，颜辛函肯定刚去找季书言了。
“靠靠靠！这家伙出卖我！”
颜仲文把头埋进被子里，似是有些羞愧，但很快又委屈起来。
“呜呜”的哭了，反正没有其他人听到。
他一直倔强，在书院曾偷偷掉过眼泪，却不曾大哭过一场。
回到家，回到熟悉的环境，感受到家人的温暖。
还有颜辛函，既想关心又照顾他的自尊心，把药丢了就走了。
颜仲文敏锐地捕捉到这些，眼泪便不争气地涌了出来，算是把自己的委屈偷偷释放一下。
反正没人听得到。
颜富听到了，不过颜辛函提前跟他吩咐过，以后颜仲文院里的动静，不必在向她汇报。
颜富一个AI，就没有CPU里存不住的事。
第二日，颜仲文吃早饭的时候有些扭捏。
但看没有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大家还如往常一样并无二致，便松了一口气。
颜辛函他们知道，但假装不知道。
颜仲文知道他们知道了，但也假装不知道他们知道。
总之，一家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吃完了早饭。
“爹，咱们今天去卖书。”
颜辛函兴致勃勃地说。
“昨天连夜让颜富印了200本。”
“我想了想，我们就卖200本吧，限量发售，搞饥饿营销。”
“当然，给司徒书院夫子和季书言的书不算在内，那个已经提前留出来了。”
“这样看书的人少，提升的名次多一些。考完童生试的人来一波反馈，这口碑不就出来了吗？”
颜永江想了想，“可行。因为买书的人都是颀长县的考生，互相之间也存在竞争。”
“大批量的人进步，等于没什么进步。我们不必急功近利，限量发售，挺好的。”
听着他们讨论卖书，颜仲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反正他只管写。
“娘。”
颜辛函又对着苏婉茹说，“我好久没挣星币了。”
“我跟爹去县城卖书，你和颜春、颜力在村里......”
苏婉茹点头，“好，知道了。”
早饭过后，颜辛函就和颜永江出发了。
今天是司徒书院休沐的日子，但县城里每个书院的休沐日并不完全相同。
颜辛函二人找了一家可以“走读”的书院，名为“桃李书院”。
清晨，正是学生往来，人流量最多的时候。
“童生试在即！一本《童生密纲》帮你指路！”
神奇的叫卖声响起，令不少学生纷纷侧目。
“限量200本！解读童生考试思路、技巧，教你如何在六日内提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大部分路过的书生嗤之以鼻，“我南山国的科举考试，怎么可能考一本薄薄的书，就有所建树？”
“简直胡说八道！”
这种东西之前从未出现过，又太过逆天。
听着就像街边卖的“十全大补丸”，包治百病起死回生，那样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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