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过了一半，夏天的炎热依旧没完没了。
嘉合建筑设计公司设计部跟的一个大单子顺利交付，部门主管要请整个部门的同事吃晚餐庆祝。
下班之前，办公室最角落的位置，两个实习生正凑在一起讨论工作。
周行舟围着易添星的电脑，对一个设计图的最终效果指指点点。
易添星不爱那种过渡美化的效果，灯光、绿化、室内细节，都追求真实。
可真实的不一定客户喜欢，周行舟指着电脑屏幕，“你这样不行。先把外观的绿化颜色调一调。还有这个灯光，这是傍晚，明暗对比要更艺术化一点，主光源和环境光，要融合过渡才好看。”
虽然周行舟是正经的建筑设计专业应届毕业生，比易添星这种延毕的资历要深一点。但易添星没那么容易被说服，“我叠加了大量真实的照片素材才合成这种趋近真实的效果。要是按照你的要求改，我干嘛还费这个劲儿。”
两个人僵持不下，忽然听到头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我觉得这图可以。”
两个人一同回头。后头的部门主管，设计总监赵文良已经在他们背后站了一会了。
周行舟赶紧叫了声“总监”，正要站起来，又被按回椅子里。
赵文良看着易添星图上的建筑，是某个奢饰品新店的外观设计。主设计师Ada已经跟客户确认主体和细节，把剩下的工作交给实习生练手。
周行舟仰着头，望着赵总监，“客户是奢侈品品牌，服务对象是高收入人群。我们把成品图的视觉效果美化一下，处理得艺术一点，这样客户的接受度会更高。”
赵文良若有所思地点头，他看到易添星一副急于反驳的样子，示意他先等周行舟说完。
等他说完了，易添星终于能说话了。
他翻转过椅子，看了总监和周行舟一眼。他不反对周行舟的想法，“美化设计图无可厚非，那种广告画一样完美的效果图确实能吸引客户。”
说到这里，他话峰一转，“但我了解过，这个奢侈品品牌长期跟嘉合合作，由Ada负责对接。也就是说，客户对我们的能力很信任。这时候，你再拿广告图去讨好客户，我认为完全没必要。这会拉高客户的期望值，而且建筑作品最后呈现出的效果，肯定跟广告图存在偏差。而照片图可以最大程度地还原建筑作品最终的效果，如果客户不满意，我们可以在建筑成形之前去修改。避免后续施工反复修缮，增加客户的施工成本。”
周行舟之前接的活都是新客户，那些房产开发商最热衷的就是完美的广告画。他习惯成自然，竟忘了分析客户的需求。易添星这番话点醒了他，“行了，我懂你的意思，就按你的来吧。不行咱们后面再改。”
两个人达成一致，赵文良反倒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了，他笑着冲二人道，“照片图的制作难度较大。不过这种效果表现技法是今后的一个大趋势。”
说完，他拍拍易添星的肩膀，这小子看着吊儿郎当，成天招蜂引蝶的，没想倒还懂点东西。
“你小子还挺细心。你们两个今天下班也一起去。晚上我请客，去万家园，整个部门一起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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