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桌上的座机响起来。
“你好！这里是营运管理中心。我是王亿甜。”
“王亿甜，我是周思雯。”她声音怯怯的。
王亿甜抬头冲她的位置看了看，周思雯垂着头一副压力很大的样子，“杨副总又来约我了，我按照你说的，拒绝了他。”
“他怎么说的？”王亿甜问。
周思雯有些惭愧，“他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明天晚上跟他一块出去应酬？”
呵呵，王亿甜冷笑了一下，这个杨副总还真是胆大包天，当实习生好骗是不是？
“你告诉他，如果是工作需要，让他周五下班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愿意跟他一块去。”
周思雯忐忑不安，“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你放心，他不敢拿我怎样。”王亿甜胸有成竹。
隔了一天，王亿甜代替周思雯出现在杨副总的酒局上。
江北区的一家酒楼里。
十来人的包厢里，各路大佬们没多久就开始吞云吐雾，吹水劝酒，整个包厢里乌烟瘴气。
王亿甜没什么胃口。她悄悄打量着屋子里另外几个年轻姑娘，她们身上那股怯生生的劲儿，估计也是刚毕业的。
这六个姿态各异言谈举止中无不透露着优越感的成功人士向姑娘们述说自己过往的创业史。三个小姑娘怯生生地接茬，一来二去，少不了要喝酒。
觥周交错之间，王亿甜就像个局外人，闲闲地掏出手机，该干嘛干嘛。
杨副总听说过这个开宝马上班的实习生，他也看过她的简历，家境挺普通的一个小姑娘，到底是哪儿来的钱开宝马？
漂亮的女孩赚钱的方式很多，他不吝以最卑鄙的想法揣度王亿甜。
“王亿甜，你别一个人坐着玩手机。”他笑着贴近一点，酒气就染上了王亿甜的侧脸，“你看这一桌子人，谁跟你一样？一点都礼貌没有，快去给张行长敬一杯酒。”
“啊？”王亿甜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拉开距离，当本小姐是免费陪酒的呢？
这些个张行长，周经理，李老板挂着乱七八糟的头衔，说是来应酬，可这酒桌上谈的这些话题，哪一件跟生意有关？今天这场宴席，八成是杨副总为了笼络人脉的私人酒局。
这分明就是假公济私。
王亿甜掏出车钥匙，摆在桌上，“不好意思啊，杨副总，我今天开车过来的，喝不了酒。”
她果然比周思雯难控制，但有些人喜欢挑战带来的快感，杨副总耐心劝道，“我还不是开车了？谈生意哪有不喝酒的？待会我给你叫代驾。”
“生意？”王亿甜看了看时间，“杨副总，这饭我们都吃了一个钟头了。你们要是有生意要谈，赶紧谈啊？别光顾着吹牛把正事忘了。”
杨副总不经意看到她手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积家手表，这一回，怕是碰到硬茬了。
他压低了声音，不悦道，“王亿甜，是你自己要跟着过来的。你现在这又是什么态度？”
“杨副总，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今天跟你过来应酬，是义务劳动，您要求未免也太高了。”王亿甜提醒他，“再说了，我喝多了，爱乱说话。怕坏了气氛。”
两个人正斗法，坐王亿甜对面的那个啤酒肚大叔笑眯眯地冲杨副总道，“杨老弟，今天雯雯没跟着一块来啊？这个小妹妹也是你们公司新来的同事吗？之前没见过啊。”
杨副总瞪了王亿甜一眼，你给我老实点，又腆着一脸笑对那个啤酒肚说，“张哥，这是我们公司扶贫项目组的实习生，王亿甜。刚刚从四川大凉山那边回来。”
啤酒肚一看就好杯中之物，他红光满面地冲王亿甜举杯，“哟！还是个热心公益的小朋友，来来来，叔叔敬你一杯。”
王亿甜冷哼一声，端起手边的橙汁，“谢谢。”
“怎么能拿橙汁呢？换酒换酒！”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爱起哄，人家啤酒肚都没说什么呢。
杨副总赶紧给王亿甜倒了满满一杯红酒，“王亿甜，别扫兴，喝这个，待会我帮你叫代驾。”
王亿甜视若无睹，笑着喝了口橙汁，对那啤酒肚说，“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见谅。”
三个女孩一同望向这个干脆利落拒绝别人劝酒的女孩。
正坐她身边的女孩看到她手边摆着的车钥匙，惊讶道，“哇，你开车过来的吗？”
王亿甜点点头，“嗯。”
女孩盯着那个熟悉的车标，“你开宝马？”
王亿甜依旧点头，“嗯。”
一时间，这个开宝马上班的实习生成为女孩们眼中的焦点。
“你们家是干什么的？”刚刚痛陈凄苦奋斗史的中年男士显然看惯这个故作姿态的富二代，“你一个女孩家里还给你买这么好的车？”
“女孩怎么了？”王亿甜冲那个质问她的男人，“车又不分性别。我爸疼我，就给我买了呗。什么年代了，你还有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
她有意无意冲面色尴尬的杨副总看了一眼，讥笑，这就是你的圈子？真是不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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