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鹰低垂着眉眼，静静地站在一旁，没出声，整个人似乎是陷入了沉思的状态。
洛玉阳看着少年安安静静的样子，手上捏着外卖袋子的力道越来越紧，心口处像是被刀片活生生地划过一般，割裂般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心口。
洛玉阳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明明他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可是心口还是会很疼，那种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全身......
明明自己也说过不会再重出江湖了，明明自己刚才还是态度很坚决地拒绝了少年，可是在少年的沉默面前，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过去太过于难堪......
这种得不到一丝肯定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如今，这个少年想起了他难堪的过去，估计也不会再要他了，可是，明明是他先拒绝少年的，却还是一样的难受......
他已经回不到人前了，那五年的牢狱时间已经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自信阳光的洛玉阳了，甚至现在，他连在幕后都不会有人要了......
就在洛玉阳以为少年听到了他的话，会退缩离开的时候，甚至他都已经不抱有任何的期望了。
没有人会再觉得他是可塑之才，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锒铛入狱的狼狈......
从牢里出来之后，他就经历了太多这样那样的目光，不屑的、轻蔑的、不耻的，世人的冷眼，他都已经饱受过。
洛玉阳垂下了眸子，手上捏着外卖袋子的力道也逐渐放缓，那双曾经尽是风采的眼睛如今却是满目萧条，他正准备转身就走。
却不曾想耳边重新响起了少年的声音，清冽的嗓音，泛着淡淡的清冷，像是夏天的一阵微风。
“那又如何？”
一句淡淡的反问，甚至情绪都毫无起伏和波澜，却把洛玉阳定在了原地。
那又如何？
这就是少年的答案吗？
洛玉阳在听到这话的那一瞬间，瞳孔都猛地睁大了，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里的光像是死灰复燃一样。
夜鹰抬起眸子，认真地看着洛玉阳，语气平静地像是在陈述事实。
“前辈，每个人都有过去，或好的或不好的，但是我们不应该拘泥于过去，而更应该看向未来，不是吗？”
“你如果还需要时间的话，我可以等。”
这下子，洛玉阳是真的震惊了，饶是他这么聪明的人，此刻都有点捉摸不透少年的意思。
照少年这话的说法，这是不在乎他的牢狱过往，并且还愿意给时间，让他从当年的事件中走出来？
可是，世界上有那么多能力比他出众的人，少年如果只是想找一个管理者，只要有钱，自然不缺人才，可是为何会选中他？
并且抛出了这么大的诱饵？
还有，他已经多久没有得到过这样的肯定了？
少年的出现和肯定，突然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差劲了，至少他还是有点价值的，不是吗？
“为什么选我？”
洛玉阳又问了一遍，似乎还是不敢置信。
眼里的光异常的耀眼，像是沉寂多年的死潭又重新来了活水，他的那双眼睛都染上了光彩。
洛玉阳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选了他？
夜鹰笑了笑，眉眼浅淡的笑意晕染开来，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泛着冷意。
“我不喜欢背叛，而你恰好讨厌背叛。”
夜鹰看中的，是洛玉阳的忠诚。
洛玉阳闻言，也笑了，“看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只不过，让洛玉阳好奇的是，眼前的少年太嫩了，年纪看着太小，可是说话做事却又是透着一股沉稳老练，身上的气息像是久经沙场残留下来的......
洛玉阳低头笑了笑，只觉得自己太敏感了，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几二十的年纪，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丰富的人生阅历呢？
“可是，我终归是有案底的人，五年的时间，我如今也老了。五年，能够改变很多的东西，物是人非的变局已定，我也不再是商圈叱咤风云的人物了。”
“而且，你用我，不过是给你的公司抹黑罢了！如今人人都躲着我避着我，生怕和我扯上一点关系，你就不怕给你的公司带来麻烦？”
洛玉阳话锋一转，把自己如今的处境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他怕少年现在只是一时的意气用事，到时候可能他的牢狱事件牵扯出来的麻烦会让少年对此时重用他的行为追悔莫及。
“时代会落幕，但英雄永不迟暮！”
“这就是我的回答。既然我请前辈帮忙，那么势必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后续的事情就不需要前辈忧心了，我会安排好一切，让前辈没有后顾之忧的！”
洛玉阳的瞳孔重重地一震，愣了几秒之后，转而又笑了，这次是真真正正释怀的笑意，那眼里的光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原来，他还可以是英雄......
属于他的光辉时代已经过去了，但是他还能被称之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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