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道寒意则如万古玄冰，起于小腹内胞宫，沿腹部正中线向上经关元穴，抵达咽喉天突穴，再上行到下唇内，环绕口唇，交会督脉之龈交穴，再分别通过鼻翼两旁上至眼下承泣穴，交于足阳明经。
凛冽寒意在任脉中节节推进，所过之处身体尽皆冰封。
月光下的易无咎，前胸腹部青蓝如冰，寒气凌人，后背则通红如火，热气逼人。在阴阳二气的交互冲洗下，体内任督二脉不断扭曲崩裂，身体如打摆子一般剧烈颤抖。
无数淤血沿毛细血管崩出体外，迅速在胸腹处冻结成厚厚的血色冰块，而腰背处则蒸腾起浓厚的血气。
“奶奶的，要死就死个痛快吧。小衣，别给我客气，有多大力气就使多大力气，全力开整。”易无咎被疼痛刺激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忽然凭意念疯狂加大了元阳之气的输出，金色暖意如蛟龙入海，猛地冲入督脉，督脉扭曲颤抖的频率再度加快几分。
“好勒。”小衣答应一声。
她没有迟疑。因为折腾肉体的勾当，对元兽来说是家常便饭，神兽小衣当然更加不会含糊。
元阴之力陡然壮大数倍，猛然撞入任脉。肉体寸寸撕裂的声音，轰轰鸣响，清晰可闻。
眼角、嘴角、耳朵、鼻孔、毛孔，再度狂飙鲜血。少年紧咬着牙关，喉咙里爆出野兽濒死前的闷哼声。
也不知过去多久，易无咎忽然仰面朝天，闷吼出声：“小衣，我操你大爷。”
小衣引导的元阴之气果然非同凡响，强行冲击，后发先至，只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就已把任脉打通。但是小衣没有停下来，忽地又将元阴之气引入督脉。
阴阳二气水乳交融，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不一刻督脉便终于打通。只不过此时的易无咎五官七窍鲜血喷涌，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体内阴阳之海融汇贯通，连接成一个首尾无端的循环，如长鲸饮水，疯狂吸收天地间的充沛元气。元气狂涌而入，如江河倒灌干涸的河床。
丹田，已不再是元气长河的源点，而只是这个元气环中的一个节点，无时无刻都有元气汹涌澎湃流过。
成了。小衣长长松了一口气。她收了翅膀，示意易无咎就地调整休息。
随着体内阴阳二气融汇中和，身体前热后寒的异象渐渐消失。易无咎感受到经脉内无处不在的充沛元气，心满意足。
只用一两个时辰便打通任督二脉，吃再大的苦也都值了。
易无咎脱下衣服，跳入水塘，将遍体血污擦洗得干干净净。
低头望去，体表皮肤已全无异状，甚至比以往更加莹润了几分。只是体内却是千疮百孔，恐非一日两日调理之功。
小衣透明的身体略显暗淡，声音也略显疲惫：“小无咎，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你不仅不是白痴，不仅一点也不麻烦，而且还很厉害。如此剧烈的痛楚，就算以我们兽类的体质，也很难承受得住。你虽说修习过半吊子的天水淬体术，毕竟只是一个凡人。你能抗过如此可怕的疼痛折磨，你让我刮目相看。”
“你们打通任督二脉时，不也要经受同样的痛苦吗？所以无需在意，我能坚持住的。”易无咎倒是看得开，一边龇牙咧嘴地穿上衣服，一边嘶着冷气答道。
“你从来没有修炼过元气，体内经脉壅堵得厉害，所以打通任督二脉时，要比普通修元者困难很多。另外，我们疏通经脉时，用的都是丹田自生元气，与肉体不存在排异反应，而且还有对应功法帮助调理经脉。所以，我们打通任督二脉时，应该比你好受那么一点点。”小衣难得的没有笑，吞吞吐吐说道。
“你直接告诉我，那一点点是多少？”易无咎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眉毛跳了跳，阴森森问道。
“这么说吧。如果说你承受的痛苦像大海一样多的话，那我们承受的痛苦顶多就和你面前这口小水塘差不多。”小衣讪讪笑着，两个翅膀卷在胸前，翅尖相对点了又点，细声细气地说道。
兽类果然实在，不愧是被称为实话实说，不懂得撒谎的种族。
易无咎的脸都快黑成炭了，阴测测问道：“这么说，我没被你折腾死已经算是祖宗积德了，对不对？”
小衣格格强笑了几声，心虚地说道：“还好啦，我有分寸的，当然可以保证你不会被折腾死……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折腾你……一般的人类如果像你这样子强行打通经脉，百分百会经脉碎裂而亡。”
易无咎眼睛瞪了起来，似乎已在爆发的边缘。
小衣赶紧说道：“不过我知道你的飞瀑炼体术已修炼有成，细胞充满了极致活性，经脉虽然细小，而且拥塞不通，但是却被锻炼得非常强韧，当然不可能被这区区第一劫的元气强度折腾出问题来。再说了，平常功法讲究慢工出细活，就算像我身为帝级神兽的血脉天才，再快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打通一条经脉。像你这样只用一两个时辰就打通任督二脉的，可算天地间绝无仅有。这么看来，也算是天大的机缘和好处呢！”小衣说得越多，易无咎脸色越黑。
崩口人忌崩口碗，哪壶不开提哪壶，小衣这是赤裸裸的杀人诛心。
“哦，这么说来，我还应该感谢你了，是不是？”易无咎的语气越来越不善。
小衣强笑道：“如果你一定要感谢我，我一定不会拒绝的。”
“这样吧，我也不感谢你，也不再和你计较。只要你教给我天水淬体术的修炼方式，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易无咎脸黑如碳，凶巴巴地说道。
他想着以后还有六条奇脉要逐一打通，还要经历六次同样的痛苦，已是不寒而栗，只觉生无可恋。他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只有把减轻痛苦的希望，寄托在天水淬体术上了。
“嚯嚯嚯嚯，天水淬体术是汤家的不传之秘，据说初练皮肉，次练筋骨，终练神魂，神妙无端。我们玄鸟一族虽然是汤家的图腾神兽，也不可能轻易得到天水淬体术的修炼法门。话说回来，小无咎你是怎么得到这初阶功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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