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了你一条命！”
“你也欠我一条命。”
男人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捏紧了拳头，想要揍眼前人，可那人比他年轻和强壮，他不是他的对手。
林耀将这些，全数看在了眼里。
“以后的日子，我们各走各的，你如果还想纠缠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在威胁我？”
“怎么？现在的我没资格和你说这话。”
“你先把钱给我。”男人伸出手对着他，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唯唯诺诺。
林耀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男人。
男人拿过支票，上面果然写了20万。
“呵，你早就都准备好了。”
这笔钱他早在回宁海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即使投资失败也没动过，就是等着这一天。在心里和现实中彻底的和这个男人划清界限。
他做完该做的事，丢下男人一个人开车回家。
回到家时，只亮了厨房一盏灯，林耀看见季瑞坐在凳子上，背对着自己。
他脱下外套走到他的身边，俯下身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在等我么？”
季瑞转身看他。
被季瑞直勾勾的眼神盯地有些不舒服，林耀避开了他的视线。
季瑞看到林耀的躲闪，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抓过那人的手臂，捏住对方的下巴让林耀的眼睛朝向自己。
他的动作实在算不得怜香惜玉，捏着林耀下巴的手势甚至还有点疼。
季瑞冰冷的眼神看向林耀的眼底，林耀想扭头，却被人霸道的按住不能动弹。
然后他干脆也直视对方的视线，他们对望了一会儿，林耀不知道有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季瑞想要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辈子。
只是季瑞身上的气息依然是冰冷的，好似化不开的积雪。
许久之后，季瑞才放开对林耀的钳制，轻微的叹了一口气后搂上林耀的腰：“你们聊得怎么样。”
“还行。”林耀没动，就是随着季瑞这样搂他。
见季瑞没了动作，林耀忽然问他：“想做么？”
“林耀。。。。”略微上方的人终于开始说话。
林耀在他怀里咯咯咯笑了起来：“今晚你想用什么姿势？”
“我不想做。”结果却传来令他意外的话语。
“是么？”林耀的声音迅速变得冷漠：“我以后很少会主动，你该好好把握机会。”
“我会等你，等到你想说心里话的时候。”
他俩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季瑞搂着他的肩膀，林耀靠在他的怀里。
窗帘没有被拉上，如水得月色倾泻一地。
林耀本以为自己会睡着，但他没有，躺到床上以后满脑子都是当年的场景，那天晚上每一处的细节都在他的大脑里重现。
他听着身旁人的呼吸声，知道对方也没有睡着，轻声问了一句：“季瑞。”
果然换来了那人的回应：“嗯。”
“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回宁海么？”
季瑞没有出声，听他说着。
“和你分开以后，我觉得什么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我有过事业，不需要再用事业上的成就证明自己。”
“我有钱，也不需要每天辛苦奔波赚钱让自己在这个社会上活下去。”
“我不会遇到喜欢的人，也很难有自己的家庭。”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很迷茫。”
“然后我想起当年发生的事。”
“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那件事开始的，我想让一切有始有终。”
“也许是和你在一起太久，你太过于强势，才会让我有那种，无论如何都想证明我也很强的心理。”
“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依附你存在。”
“无论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都能应付好，无论谁离开我的世界，我也不会太过在意。”
“但唯独那个男人，却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让我避不开。”
“我其实没必要回宁海，随便去上海，广州，到哪里都能发展的很好，事业有成。”
“但我回了宁海，就是想亲手将这个刺拔出去。”
“在这根刺还没有成为毒瘤的时候，彻底把他拔除了。”
“我在宁海呆了三年，就是为了等他出狱的那天，让他来找我。”
“我还特意带他去了废旧的厂房。”
林耀忽然笑起来：“你知道我带他去旧厂房时在想什么么？”
“不知道。”季瑞冷冷回应着他。
“我在想，他会不会在那里也杀了我。”
林耀能感觉季瑞搂着他的手紧了紧。
“如果他真的想对我动手，就会变得很有趣。”
“我给了他一个不错的环境，来激发他内心的残暴，我甚至在想要不要刺激他，告诉他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要把我杀了，他就能拿到我所有的资产。”
“不过后来我放弃了，他太瘦弱了，就算动了杀意，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我即使真的刺激到他，最终会变成我的正当防卫。”
“这没必要，如果我真的杀了他，很大可能上会被判定为防卫过当，而他没死，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我。”
“我想了很久，没必要为他这种人浪费时间，所以放弃了。”
他缓缓地将今晚所有的计划说了出来，房间内又是长久的安静。
季瑞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林耀说他想被杀死的那一刻，季瑞整个人的心脏都跟着揪了起来。
他怎么那么不尊重自己的生命？
可当季瑞认真思考时，又觉得那样的林耀会变成这样太正常了。
他无论是少年，亦或者青年时，都活在死亡的阴影中，那是一种因为见到了死亡，痛苦后将一切又置之度外的豁达。
他不是不爱生命，只是他这一生经历过旁人没有经历之事，致使他无论是心智和对于死亡的看法，都要远比同龄人来的成熟。
将林耀逼到这个境地的不只有林耀的父亲，也有季瑞。
所以他没有资格一边伤害着林耀的同时，一边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他才是林耀身边最大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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