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怎么来了？”沈清浔没料到一大早沈老太太竟来到她院里，这恐怕是她第一次来这。
她连忙起身将沈老太太扶将进屋，随即便对一旁的绿釉说笑道：“绿釉姐也真是，怎么把祖母给带到这来的，有什么事叫我一声我便去就是，怎敢劳烦祖母亲自过来。”
说着又叫道：“霜儿，快，备些点心茶水，老太太来了。”
霜儿见状，忙不迭地从小厨端来茶水点心。
沈老太太笑道：“你可别怪绿釉，是我喊着要来看看的，你怕是十几日没来看过我了吧？怎么？果真嫌我烦了？”
“哪敢了，祖母，你看，我这不是脚受伤了吗？我要是乘着轿子来看您，怕是您又嫌我架子大，反正里外都不是人，我还不如等好了再去看您。”沈清浔笑着指了指脚。
沈老太太被逗得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倒是在编排我的不是了。”
“是您先说我的。”沈清浔递给她一颗樱桃笑道：“祖母巴巴地跑到我这，可是我欠了债没还？”
“可是欠着的，你可忘了？”沈老太太一脸正经说道。
沈清浔想了想，笑了：“对了，我欠着您的一场戏。”
“是喽！”她说道：“本还指着你带我去街上走走，可都半个月了，都没动静。”
“我这不是伤着了吗？”沈清浔说道：“您要是实在是想看戏，怎么不叫上大姐？大姐可是您心头肉。”
“唉，可别提她了，”沈老太太说道：“自那日她认识个什么太常，便整日往外边跑，不是去参加这会，便是那会，倒是把我这个老太太给忘了。”
沈清浔听在耳里，记在心头，这不正是个好机会？
她笑道：“好！好！好！孙女一定要快快好起来，早日带祖母您出行好不好？”
哄了好一会，老太太看着她房内的桌椅饰品，说道：“一个小姐闺房怎么素成这样？你是怎么待候你家二小姐。”她望向霜儿。
沈清浔连忙道：“祖母不要怪她，我是不喜欢那些，倒是简单利落点让人舒服。”
“下午我叫绿釉将我存着的瓶子拿来几个，便是插点花啊柳的也能添点的生气，可别死气沉沉的，光知道绣花看书。”
老太太说着看向沈清浔：“你接连受伤，这身子还不知道虚成什么样了，可曾叫人开些补血益气的方子？”
沈清浔笑道：“倒也不妨，”
她心里忽然一动，拍手冲沈老太太说：“您看我，要不是老太太您提醒着，我倒是忘了。”
她对霜儿说道：“前阵子大小姐不是送来些益气补血的药材吗？你收到哪了？”
霜儿连忙从柜中拿出，三包药严严实实的封着，只是其中一包有一角微微有些湿润。
“你这丫头，”老太太看着这三包药，摇头道：“你总要我注意保养，可你大姐送的药你却丢一边忘了，真是糊涂。”
沈清浔做了个鬼脸，对霜儿说道：“你拿去煮着，我这便听祖母的，一定得好好的保养。”
霜儿正准备拿走，没料，沈老太太却叫了过来：“这药放在这有些时日了，春日潮气重，先打开看看，看不用不用得。”
霜儿连忙放在二人桌前，将药包打开来，沈老太太倒也细心，一一翻看，看了不一会，眼神却猛然一缩，停了下来。
“怎么了？祖母？”沈清浔轻轻问道：“您不舒服吗？要不要请郎中来？”
她抬头望向沈清浔，声音里带着一些疑问：“这些是你大姐送来的？”
“是啊！”沈清浔一脸正经地答着：“怎么？祖母，有什么事？”
“怎么全是些碎末？真是奇了，”她念叨着：“这眉儿怎么这么不晓事，竟送来这些？”
“可有人动过？”沈老太太问道。
“霜儿，这药可有人动过？”沈清浔转而问向霜儿。
霜儿答道：“小姐，那日你说要我收好，我便一直收在里面呢，你看，刚才药包上的封纸都没拆过，怎么会有人动？”
沈老太太靠在椅背上，心里却着实不信沈如眉会送这等劣质之物，可眼看为实。
她叹了口气，说：“这药里有些已经受潮了，吃不得，绿釉，你先将这些包着带回去扔掉，明日再送些好的来。”
绿釉听着便将桌上的药材去包好揣在怀里。
“真是可惜，大姐说这些药材可好了，只怪浔儿糊涂，忘了这事。”
沈清浔责怪地看了一眼霜儿：“我忘了，你也没有记性，也不知道提醒我。”
霜儿一时无语，静静地退到门边。
此时，贵香跑了过来：“老太太、二小姐，姨娘来了。”
白姨娘见到沈老太太，连忙俯下行礼，沈老太太看着她，说道：“上次看着你也有几个月了，怎么又瘦了？”
白姨娘站在一边轻声说道：“承蒙老太太惦记，我身子是不顶用的，让老太太费心了。”
“听浔儿说，最近心疾又犯了几次，可曾请郎中来看？”
白姨娘摇了摇头：“旧疾而已，倒是习惯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要把你身子养好了，你看浔儿也是三天两头地伤着，你们两个都一个样，就怕给人添麻烦。”
“让祖母挂心了。”沈清浔轻轻说着。
“我也是悔不该当初，不该那时偏偏挑中你来做这个姨娘，倒让你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唉，年纪轻轻便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些年你也是难过。”沈老太太说着抽出丝绢擦着眼泪。
她继续说着：“倒是浔儿如今倒是强了点，也懂事了，想必将来你也是有靠了。”
白姨娘一惊，连忙跪了下来：“老太太，二小姐的嫡母是夫人，奴婢万不敢越界。”
“你看你，”沈老太太说道：“两个姨娘真是不同，一个时时地想着母凭子贵，一个却是胆子小得想都不敢想，我看你那老爷是瞎眼了，放着你偏去宠那狐狸精，你那夫人是猪油蒙了心，还时时提防着你。”
白姨娘伏在地上，不敢多语。
沈老太太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让绿釉将白姨娘扶起：“明日我也叫绿釉送些补药给你，你也好生调养调调养，免得让浔儿为你操心。”
白姨娘听罢，泪如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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