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她没听出来，程聿安那个有多宝贝他媳妇。
张桂枝跟程英红太熟了，半点不惊讶，还笑着问：“难不成那媳妇是他自己处的。”
“我没细问，听说是人家介绍的，结果一眼就看中了。”程英红哪里知道这个，她猜也就是这样的。
不然她那个周围连个母蚊子都没有的弟弟，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找到对象。
“咱弟弟可以。”
张桂枝拿了一对大红色的枕巾子递给程英红：“这是给咱们弟弟新婚的贺礼，不许拒绝。”
“我替他谢谢你，改天请你来家里吃饭。”程英红笑着跟张桂枝招手，“我刚下夜班，先回去休息了。”
“行了，你赶紧走，早点回去休息。”
张桂枝和程英红是同学，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很深厚。结婚之后，见面的机会不太多，但是有事儿那是真帮忙。
程英红回到家，家里的老太太在院子里浇菜。
菜园子里藏着一株月季。
每次开花的时候，老太太都神叨叨的。好像害怕别人因为一朵花批斗她似的。
“怎么才下班？”老太太问。
等会东西会送到家里来，瞒是瞒不住的，程英红就说：“我弟弟要结婚，托我置办点东西。我就顺手去百货商场看看。”
老太太拧着眉，眼皮耷拉着，看上去就不太高兴。
“你都嫁人了，这事儿怎么能让你管？”
程英红当场就说：“这事儿我要是不管让谁管？我妈死的早，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他要结婚，我必须得出面。跟我结不结婚没关系。”
“结了婚就是人家的人了。你还管娘家的事儿，谁知道你是不是把钱都补贴你弟弟了。”老太太这话声音不大，就是只让程英红一个人听见。
看在爱人的面子上，她不跟老太太一般见识。
程英红就当作没听见，抬脚进了屋。
她早上在医院食堂吃了饭，这会儿回来不用吃饭，简单的洗漱完就回房间休息。
到了晚上，程英红醒了。
她刚坐起身，就听见老太太在跟她儿子抱怨：“你自己也看到了，那是一车东西呢！她就这么填补她弟弟，以后咱们家的日子还怎么过？”
程英红没动，想听听自己的男人怎么说。
岑亚军沉声说：“妈，她就算是填补她弟弟又能怎么样？那是她亲弟弟，不是外人。等这些东西送过去，我还要塞点钱在里面。你要是看着不爽，就去跟老三住。老三媳妇没弟弟，不用填补她弟弟。”
老太太气的骂道：“你是故意气我是吧？”
岑亚军一脸无辜。
“我说的是实话。你以为我这个工作是哪儿来的？当时都差点丢了，是她弟弟出面给我弄的。我就是把一半工资都给他，也没人能说出个不字来。妈，你别总是跟英红过不去，也别盯着她手里的那点钱。放在过去，那是她的嫁妆，和离了婆家也不能留下一分一毫，传出去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岑亚军觉得他妈就是太闲了，不然哪儿有精力天天搞事情。
“我这是为了谁？我这不是为你吗？你怎么这么傻？”老太太怒其不争地骂道。
岑亚军想到媳妇最近不给自己好脸色看，脸色也不太好看：“妈，惦记儿媳妇手里的钱，更丢人。您千万别存这个心思。你要是缺钱，我可以给你点。”
说着，他拿了五块钱出来，犹豫一下，就抽出一张五毛的放在老太太手上。
他还特气人地说：“妈，这些钱是我攒了一年的零花钱，你省着点花。我进屋去看看红英醒了没。你赶紧做饭。”
老太太捏着五毛钱，想扔又舍不得。
狠狠地瞪了眼儿子才去厨房做饭。
岑亚军进屋看到程英红醒着，笑着上前问：“醒了？听说聿安要结婚了？晚点你拿五十块钱放在里面。算了，拿一百吧！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媳妇。”
“你就不问问我都花了多少钱？”程英红似笑非笑地问。
岑亚军就知道刚才媳妇啥都听见了。
他叹着气说：“你别跟我妈一般见识。她就这么点毛病了！”
“我没跟他一般见识。就是这些东西，得找个合适的人给我弟弟送过去。最好找个车一起送过去。”
“我来办，你放心。”
岑亚军揉揉媳妇的肩膀，体贴地说：“我去给你倒点水，你洗脸吃饭。”
程英红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百块钱，又从自己那边拿出来一百块放在一起，打算明天抽空给弟弟汇过去。
七十七军区。
家属院。
许泱泱睡到黄昏才睁开眼，听到旁边又细碎的声音，扭头就看到褚迎春坐在炕上做针线活。
“醒了？”
褚迎春抬手摸摸她的额头，起身下地：“我看你今儿睡了一天，也没吃啥东西。锅里有小米粥，我给你端过来，你吃一碗？”
许泱泱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大姨，你今天没去食堂吗？”
“你这样我咋去？你放心那边有人帮忙。”褚迎春说着到正房去，没一会儿就端着小米粥回来。
小米粥色泽金黄，里面还有青菜。
许泱泱端着小口小口地吃。
褚迎春见她吃得下东西，有些话到了嘴边也没说，心里边很是发愁。
等到许泱泱吃完，她把碗接过来，问：“还吃点不？我再去给你盛点。”
“大姨，我吃饱了。”许泱泱摇头。
褚迎春不放心地问：“真吃饱了？”
“嗯，真吃饱了！”许泱泱瞅着褚迎春的脸色问，“大姨，你是不是有啥话要跟我说？”
褚迎春觉得缩头也是一刀子，干脆直接问：“今天你出院的时候，程营长那边是咋说的？”
“他说去置办结婚的东西了。”许泱泱本来就打算告诉褚迎春这事儿的。
她结婚父母不在身边，唯一能做主的就是她大姨。
褚迎春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我还以为经历了这事儿，你跟程营长的事儿黄了呢。”
许泱泱：“……”
她也以为黄了。
谁知道程聿安就跟没听懂似的，直接跟她说起聘礼的事儿。
“电报给你妈发过去了，信也给你家里寄过去了。等有信儿还要几天。你这身体的问题，还是再跟人家好好说说。别让人觉得咱们是故意瞒着人家，想坑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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