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天已经蒙蒙亮了。
若夜说他要吃早饭，还要吃巷口张记的灌汤包，让我先把新娘给带回去。
昨晚上没休息，我有些犯困，回到内屋就四仰八叉地躺在木椅上，正准备眯一会儿，瞥到门口进来的鬼新娘。
我犹豫了片刻，站起身来：“你坐你坐，哦不，你睡这，我出去。”
她倒是不客气，也不理我，在木椅上坐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飘了出去，小雨小雪这会儿在睡觉，昨晚上没人管，估计玩了一晚上。
我索性飘到院墙上悬着，望着一点一点升起来的太阳发呆。
若夜提着他的灌汤包口袋回来了，看到我在院墙上杵着，眯着眼直视着我：“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我回头望了望内屋，又看了看暮夜，叹了一口气：“我就在这里便好，还是不要打扰你们了。”
若夜索性靠着石磨坐了下来，开始吃他的早餐，吃完后，将塑料袋在手中绕了几圈，团成一个小坨。
“阿念，我可不是买她来做老婆的，只是欠了别人一份人情还债而已。”他站起身来，将口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我瘪瘪嘴，五千万冥币，那可是整整五千万啊，我做梦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要知道活人取得冥币更加困难，必须在鬼市中售卖东西换取，到底是多大的人情需要这么多的钱去还？
我正纳闷，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从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一位头发雪白的老者，衣衫褴褛，佝偻着身躯，正在敲门。
若夜敛了神色，走过来打开了门。
“老人家，你有何事？”若夜看着眼前的老者，皱起了眉头。
“你这里是不是可以抓鬼？”老者的语气颤颤巍巍的，模样有些惊恐。
若夜将两扇门都打开，让老者进来，他向里面张望了一番，却连连摆手：“我还是不进去了，大师帮帮我吧，我的孙儿被鬼附身了！”说罢他竟跪了下来，若夜连忙伸手扶住了他。
“带我去看看。”若夜正了神色，将老者扶着走了出去，我也赶紧跟上。
原来老者也是住在这里附近，离若夜的小院不是特别远，拐几个弯就到了。
这里是城中村，所以都是一些低矮的民房，老者的家也在其中，屋门因为年久失修有些破烂，里面依旧有一个小院，不过只有十来平米，院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纸箱、塑料水瓶、废铁等，看样子是收卖废品为生。
院里只有一间屋子，很矮，窗户上还破了几个洞。
老者指了指屋内，对着若夜说道：“大师，我孙子就在里面，您快去看看吧！”
若夜将老者扶在院内的一个破凳子上坐下，就走过去推开了内屋的门。
屋里很暗，没有灯光，有一股发霉的气息，也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同样破破烂烂的床，上面躺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
若夜走了过去，我也跟着飘过去。
“奇怪，没有看到两个灵魂啊？”我盯着床上的小男孩喃喃道，“这应该不是被附身了吧？”
“阿念，看清楚里面的灵魂是什么样子？”若夜面色冷了几分。
我又仔仔细细看了起来，也是十来岁的男孩，脸色有些惨白，紧闭着双眼，跟床上这个长得一模一样，没什么问题啊。
“都一样啊，有什么问题吗？”我狐疑地盯着若夜。
“你确定？”若夜挑起了眉毛。
嘿，我虽然有时候有些脸盲，不过不至于是不是同一个人都分不清吧，于是我指着体内的魂魄和躯体一个一个对给他看。
“你看这是眼睛，一样吧。这是鼻子，也一样吧。还有这嘴，还有这耳朵，还有这眉角的痣...”慢慢地我发觉了不对劲，“痣？哪里来的痣？怎么还允许灵魂上单独长痣的了？”
我收回空中尴尬的手，转头望着若夜，眨巴了两下眼睛，老板，小的错了！
若夜也不同我计较，伸手探了一下男孩的脉搏：“魂魄不稳，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这俩怎么这么像啊？双胞胎？”我支棱这下巴又重新看了一次，嗯，除了痣，哪哪都一样。
“可能是吧。”若夜收回手，正要继续说话，门口却传来一阵颤颤巍巍地声音。
“大师，你在跟谁说话？”老者扶着门口盯着屋内，“我孙儿醒了么？”
“没有，他现在...暂时还醒不了。”若夜回过头对着老者说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奥，叫我老邓头就好。”老者锤了一下背，继续说道，“我乖孙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恶鬼附身了啊？”
若夜没有回答他，反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只有这一个孙子？”
老邓头显然没想到暮夜会这么问，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或者我换一种说法，你的孙子是不是双胞胎？”
“你是怎么知道的？”老邓头瞪大了双眼，有些吃惊。
“先说说你孙子的情况吧。”若夜又望向了床上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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