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登战役虽然是人类历史上的血腥绞肉机，但参战双方都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即使在机枪和火炮的覆盖下进攻，也能采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减少伤亡。
然而在这里，能够为尸群提供掩护的，除了城市复杂的环境和因为不同变异体速度不同而阴差阳错形成的无意识分散以外——剩下的就只有运气了。
1916年，法军第137步兵团在进攻苏维尔要塞时遭到德军猛烈攻击，一天之内从3000人减少到200人。
同样在凡尔登战役中的弗勒里村争夺战中，部分德军的暴风突击队在遭遇法军后几分钟之内就会成建制的被歼灭。
没有人尝试过用这样的火力去对付一群没有脑子的傻子，在面对几个乃至十几个没有重火力的幸存者时，不畏死可能是优势——但如果对手换成了一个装备精良的机械化合成营，那就是螳臂当车。
只能祈祷天灵盖的数量超过子弹了。
这比杀十万头猪还容易。
至少猪还会躲。
尸群仍在涌来，被撕裂的肉块和血浆喷洒得到处都是，由于房屋掩盖，高爆弹并不能发挥其应有的威力。
数发机炮炮弹打在房屋外墙上，一阵烟尘之后只在墙上留下了几个洞。
那座血肉之桥的长度还在不断延伸，已经有上万只变异体被埋葬其中。
就在此时，河岸边又传来一连串剧烈的爆炸。
这是河堤上埋设的炸药，爆炸摧毁了河岸边水泥筑成的堤坝，也在同时轰飞了这座血肉之桥。
变异体们没有这个意识，但邵明知道它们又要再来一次了。
他放下步枪，看了一眼阿斯吉，在心中怀疑这十万只变异体能不能成功渡河。
但很快几台步战车和坦克也停止了开火，只有机枪阵地还在进行点射。
“他们怎么不开火了？”邵明有些奇怪，向阿斯吉问道，“这就没弹药了？”
“没弹药了应该不至于……”
阿斯吉仍然在盯着河岸西侧的方向，显然他并没有欣赏这场宏大的演出，而是在专注自己的防区。
“但是节省弹药是很有可能的，我们找到的弹药扔进去也不过能够十分钟的消耗，何况军团这种行动方式本身就没有太多备弹。”
随着军团的火力减弱，变异体们抓住了机会，开始渡河。
当然，大部分变异体的潜意识最深处装的肯定不是“游泳”这项技能，它们继续开始构筑血肉大坝。
也许是数量众多的曳光弹点燃了城市中的某些东西，河对岸的城市废墟中开始出现点点火光慢慢的在小雨中燃烧。
邵明透过瞄准镜看着这一切，他的耳朵还没从刚才震耳欲聋的开火和爆炸声中缓过来。
他转过枪身，看向河岸右边，确认没有什么变异体向着大家守卫的桥梁而来。
就在他挪开目光时，一只变异体踩着同伴的尸体，爬上了河岸。
探照灯的光束被草丛掩盖，在被拉长的黑影中，这只变异体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它们浑身湿透，身上滴落着河水和血液，向着阵地走去。
四枚白色的照明弹出现在空中，照亮了城市。
邵明眯起眼睛看向照明弹，它们正在河流上缓缓坠落。
在无人机的校准下，第一轮火炮攻击很快抵达。
也许是因为尸群开始分散的缘故，这次抵达的炮击不再是榴弹，而是集束炸弹。
两门“蟹”式自行火炮使用的是美制M483A1集束炮弹，根据2009年波兰签署的《集束炸弹公约》，其并不允许大量生产和装备集束炮弹，但美国并没有签署该条约。
这种炮弹内含88枚反人员/轻型装甲单位子弹，一发母弹在空中爆炸至少能够覆盖数百平方米范围。
邵明先是听到空中传来了很小的一声“嘭”，紧接着在探照灯的灯光下，他看到了几十个黑色的东西落下。
接下来，整个地面就像是被一大把分散的手雷犁了一次，密密麻麻地出现了一个个被扬起的小烟尘。
与此同时，他看到刚爬上河岸的变异体们几乎全部消失在草丛后。
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
接下来的火炮更加靠近河流，炮弹的冲击波在河面上形成一道道水柱，整条河几乎被翻了个面。
兰伯特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
“这得炸死不少鱼吧？”
邵明笑了笑，大家都笑了笑，但是没人回答他。
由于过河的变异体数量并不多，集束炮弹造成的伤害也不算太大，但炮击已经不能再近了，再近就有可能误伤后方的士兵们。
火炮部队几乎是在擦着危险距离的边缘开火，很快，这一轮炮击也结束了。
邵明抬起步枪，瞄准中出现一个被炸掉半截身子的变异体。
它的肠子拖在后面，左手的骨头刺破了皮肤，背上的肉也已经翻开露出脊柱。
就在它的腰间，还能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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