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深夜，王远才等到赵归真醒来。
“老朽我……这是在哪儿啊？”
赵归真一脸迷茫的样子，看得王远有些忍俊不禁。
“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不必了，不必了……老朽突然想起来了，你是，大侠！”
“所以，下半句呢？”
王远目光冰冷，死死盯住赵归真。
“大侠，我说，我都说。”
赵归真用破烂的袖袍擦了擦身上的血迹，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缓缓开口：
“老朽曾了解七煞孽种，还是来源于一本不曾出世的古籍。
至于老朽为何会知道这本古籍……这……”
赵归真的语气突兀顿住，惊疑不定地打量向王远。
他想从王远的表情看出，其是否知道自己的过往。
“开成五年九月，武宗初即位，唤你赵归真同八十一人入禁中，修金箓道场，武宗到三殿，九天坛亲受法箓。
起初我并不想理会你这等道术不精却心思极杂的小角色，但你邪术干政，定当不可为朝中所容。”
王远开口道，赵归真浑身如坠冰窖。
此人真知晓他的过往！
“妖道归真乘宠，每对，排毁释氏，言非吾大唐之教，蠹耗生灵，尽宜除去，武宗颇信之，吾上书，却被驳。
会昌五年春，尔与尔举荐至京的罗浮道士邓元起，充崇玄馆学士的衡山道士刘玄靖紧密配合，排毁释氏，而拆寺之请行焉。
武宗对你之宠大过朝中百官，大过吾，遂不管民生哉。
会昌六年，武宗因日服尔等所炼之丹药，中毒致死，尔等遂被杖杀。
届时，我正暗中扶持新帝基业，何曾知道你这祸乱朝堂的妖道……竟逍遥活了下去。”
王远说完，目光平静，注视着赵归真。
“还想听什么，我可再帮你回忆回忆。”
赵归真嘴唇打着哆嗦，浑身打着颤儿，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人。
“敢问……敢问，您是？”
赵归真缓了半晌，终于开口。
“到了如今，你且猜不出吾之身份？当真是个妖道，满脑子邪术，却无一点慧根而言。”王远讥讽道。
“这……这……莫非您是……前朝不良帅？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朽早已知晓他死在乾陵，怎会好生生站在吾之面前……”
赵归真难以置信道，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若是眼前人真是那前朝不良帅，岂不是会因为旧事就地诛杀自己。
“你可当我是，也可当我不是。”王远打了个谜语道。
“这……”赵归真不知如何搭话。
“呵，是若不是，本帅永远是悬在你头上的剑。
将遏制七煞孽种之法交于吾，你可活，反之，此剑落下……你这妖道人首分离。”
王远的语气轻松，但满满是威胁之意。
赵归真浑身的冷汗与血渍交缠在一起，难掩惊骇之意。
半晌，才打着哆嗦道：
“大帅，此法乃老朽从一古籍上得到，真若不真，无不知晓……毕竟在这些日子前，我从未见过七煞孽种……”
“之后呢，你将一县的百姓，诱导为邪祟附身，这对你又有何益处？”王远语气微微凝重起来。
“大帅，此乃我之错，此乃我之错啊……老朽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生尸蛊，才生此邪念……”赵归真忏悔道。
“呵呵，恐怕不止吧。”王远冷哼一声，接着道：
“生尸蛊之威力，远在兵神怪坛之上，如今你已将此法修之大成，便在整个潞州广兰县使用此法，是想试验成效吧？”
王远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低沉又嘶哑。
伴随其化凡境的压迫，赵归真整个人的身躯与地皮贴在一起。
其心神剧骇，已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若你可助本帅获得那遏制七煞孽种的法门，本帅可以考量将尔从轻发落。
这其中的利弊，自己好好想想吧。你这妖道身上背负的罪责，可是死上千万次都不够的。”
王远话毕，身影消失。
只留下赵归真一人在地上打着颤。
“呜呜呜……太吓人了，比七煞孽种还吓人……”
王远来到坍塌的县衙前，双手伸出，白光浮现。
整个县衙的砖瓦又一片一片重新摞在一起。
便是化腐朽为神奇。
做完一切后，王远走进正堂中，坐上县丞之位。
“今日那妖道用的拂尘，应当是某种沾染天机的兵器……
七煞孽种的根源在天……你用煌煌天威压制它，它只会更强之……这妖道当真有用处么？吾再等等吧……”
……
“所以这些年，你们一直都呆在汴州？”
侯卿问道。
“差不多是这样罢，中间也有过几次行动，但却都被巧妙打断。”
李星云点点头道。
“既如此，那便是大帅的手笔更胜一筹了。”侯卿不禁道。
李星云四人颔首，未再说话。
他们谁也未曾想到，那曾经的天罡帝，竟是真正的袁天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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