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怀抱见朱竹安全落地，就很快将朱竹推开
朱竹站稳脚步才看清眼前人
——是受伤的陈澈，但是好像又不是
“陈澈？”，朱竹试探的喊了一句，但是面前的人并没有理她，而是自顾自走到书桌前面，拿起书桌上面的照片看了起来
他眼中是朱竹看不明白的情绪，有着自责和悲痛，但是当他的手轻轻抚摸在照片的女人上时，满眼的柔情与爱意
“我叫寒澈”，寒澈将手上的照片放着，回眸看着朱竹，那眸子里面重新带上的冷静疏远
“嗯？啊，咳咳咳咳”，朱竹想问陈澈呢！但是身上的伤让她终于忍不住猛咳起来
“你在这里休息”，寒澈留下一句话，就准备出去找人
“不行”，朱竹拦住了寒澈的去路，现在外面那个恶鬼还不知道在哪里，他就这么贸然出去，肯定是不行的
“你，呼”
寒澈还想说你拦不住我，结果下一秒就胸口就抽痛的不行
朱竹话也不多说直接将寒澈扯到一边的床上，将药箱递给寒澈，然后自己退到一边的书桌那儿
朱竹观察着书桌，书桌上面很简洁
——一支笔，本来时两支笔的，零散的几张纸还有刚刚的一副照片，朱竹拿起书桌上面的纸，上面的字很模糊，根本看不清
但是看书面结构，应该是写给别人的信
“你知道康乐在哪里吗？”，寒澈将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就想出去找康乐
寒澈在前面走着，朱竹在后面跟着，寒澈走一步朱竹走一步
可能就是寒澈腿长的原因，朱竹没一会就落了好大一截
寒澈在不远处停下来脚步，朱竹也停了下来
听到前面的由远及近传过来的哼歌声，声音温柔，声线婉转悠扬，哼着是民国时期常听的小调
朱竹反应迅速，躲在了墙后面，看着前面两人的一举一动
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有什么用，但是对于朱竹来说那是陈澈的魂体，她现在只想尽己所能护好陈澈
“阿澈！”
康乐去外面摘完茉莉花回来，见到寒澈的时候是开心的，但在看到寒澈胸口的衣襟上面全是血的时候
她丢掉了手上的花，跑到寒澈面前手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最后握着寒澈的手，嘴唇颤抖的问，“怎么回事，阿澈”
寒澈保持着冷静，用那双没有温度的书紧紧握住康乐，“悦悦，该醒醒了”
“什么？！”
康乐颤抖的将手抽出，摇着脑袋，眼睛不受控制的湿润
她将自己困在自己搭好的堡垒，堡垒里面有着她想要的一切，明明那一切都那么美好
康乐不愿意接受现实，不愿意接受她的爱人死于战场，不愿意接受她的爱人尸骨被践踏，不愿意接受，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愿意接受
脑子里面全是爱人的尸体被敌军践踏
雨水冲不尽爱人脸上的血泥，她怎么都抚摸不到爱人的脸颊
她的爱人曝尸荒野，最后只剩泥泞之上的胸徽
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她想将自己永远困在着虚假的幻境里面
康乐推开寒澈，逃离了这个可怕的现实，她找到一个窄小的地方将自己困在黑暗之中
寒澈看着康乐逃跑的方向，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追了，重新借陈澈的魂体醒来就已经耗费了好大的力气
只求康乐能快点醒过来，不要再将自己困在这虚幻的堡垒中
朱竹过来扶住快要倒下的寒澈
“谢谢，陈澈很快就会醒过来，他会没事的”，寒澈脸色煞白，他用自己寥寥无几的灵力恢复着陈澈的伤
本来他就不应该醒来——是康乐将陈澈带到幻境，封住了陈澈的意识，控制着陈澈的魂魄走了他的一生
这才让他得以醒来，和悦悦渡过一段惬意又美好的生活，但是现在他该走了，若是他不走陈澈就会消失
寒澈自觉对不起朱竹和陈澈他们，所以他牺牲掉全部灵力治好陈澈的伤
但是却又想在最后再看他的悦悦一眼，所以冒昧再借用一下了陈澈的魂体
陈澈不是我，也不会是我。悦悦啊......求你醒过来，别一错再错了
“对不起！”，寒澈向朱竹道着歉，他在代替着康乐和他们道歉
朱竹一言不发，只是扶着寒澈在墙边坐下
然后自己坐在寒澈旁边，蜷缩着抱住双腿，看着阳光下窗户的轮廓
“不原谅”，朱竹看着轮廓的逐渐亮堂更加清晰，好像才反应过来，她知道寒澈在为康乐道歉，但是凭什么...
“这个世界真的是糟透了，人们都在被迫原谅着”
“明明是受害者，却要被迫原谅施暴者”
“施暴者自以为是的道歉，凭什么能抵消受害者受到的伤害”
“你的一句道歉有什么用！要是道歉能让我们身上的疼痛减轻一半，我可以说一千遍一万遍”
“但是能吗？”
最后一句话朱竹直直看着寒澈的眼睛，好像真的实在虚心求问，但是眼底却充斥着讥讽
寒澈看着朱竹眼眸，朱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上的泪水
明明他们是在阴影下，但是寒澈依旧能看清朱竹颤抖眸子中的怨恨
“对...对不起...”，寒澈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却也只能重复着这一句话
看着靠在墙上紧闭着眼的寒澈，朱竹将自己眼泪擦干，现在给等陈澈醒来，一起找出路
可是看到陈澈胸襟上的暗红，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痛感，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擦了掉掉了擦
委屈，无措，恐惧，种种情绪一下子就压破了朱竹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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