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一段时间的世俗生活，林中已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他心中明白，晓风说的这种诞辰活动，除了是一种尊重的仪式，未必没有敛财嫌疑。
可他没有过分在意。
一方面，师尊养了他两百年，花了那么多精力与资源，在林中心里，师尊本来就值得世人敬重。
第二个方面，世俗的生活让他明白了金钱在现代社会中的重要性，俗门为道统聚敛财富，收集资源，这也是一种贡献，要做贡献，没钱可不行。
第三，类似做法自古有之，比如观音，一年就有三次生日，还有着冠冕堂皇的说法，分别为诞辰日、成道日和出家日。
佛教做得，难道我道家做不得？
林中对佛教没多大偏见。
但乱世之中，道士下山，和尚封山，对比之下，信道总比信佛要好吧。
一个纯粹的修道人，信仰当然是十分坚定的。
不管怎么说，以林中对长眉的敬仰程度，师父的寿诞活动，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他还是打算参加的。
遣走晓风之后，林中没有立即返回渝州，而是在秘府中，做起了实验。
他在学习时有很多的想法，尚未一一实践。
吸纳太阳能产生的变故，一直让林中心有余悸。
为了避免影响，他后来在探寻缙云山时，在山中深处挖了一个山洞，并布置了法阵，用以掩盖、防护以及防止灵气外泄。
那个山洞，就是他平常修炼的地方，也是他在渝州的临时实验基地。
在那里，他也做了部分尝试。
但在师门印证，可以让他更好地放开手脚。
林中拿出了炼丹炉。
他的脑子里不停浮现曾经学习过的表面现象方面的物化知识。
在自然界中纯物质总是自发地往减少表面积方向发展。
就如两滴水珠碰在一起立刻会自发合并成一颗较大的水珠，因为分子之间存在着引力，而水珠之所以成圆形不成方形，其实就是为了达到最小表面积的缘故。
这种现象就像苹果在重力作用下砸中牛顿一样，属于自发的，也是常见的，同样，是遵循天道的。
物理学家把这种自动迫使纯物质减少表面积的力量，称为表面张力。
将表面张力运用到炼丹之上，正是林中学以致用的想法之一。
这个想法的来源也挺搞笑。
那是有一次，方墩这家伙喷香水时，林中发现那些小液滴碰撞汇聚而产生的想法。
此前他在山洞中做过一些验证，只是成效一般。
炼制丹药，绝非像自然水滴汇聚那般容易。
回山之前，他曾见过一个小女孩儿玩泡泡机，一按下去，一连串的泡泡就飞了出来。
有的飞着飞着就碎了，有的飞着飞着融合成了一个更大的泡泡，有的落在衣服上却没有碎。
林中当即运用神识进行微观观察，这让他对表面张力、表面吉布斯能、歪曲液面下的附加压力等知识产生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丹药比水滴复杂，也比肥皂泡复杂。
林中必须考虑药力的中和程度、药液向外扩散的压力、外界的大气压以及丹药外壳本身的承受能力等诸多方面的影响。
只要内外压力相差不大，应该就不会出现爆丹。
就像烧一锅开水。
沸腾后产生的水蒸气在锅内形成气泡，气泡会随着位置的升高而逐渐变大，其主要原因是由于气泡外部的液体压强产生了变化，但只要不离开水，气泡内外的压力可维持平衡，那气泡就不会爆裂。
离开水面的那一刹那，气泡外部的液体压强变成了气体压强，两者相差太过巨大，气泡内外压力的平衡瞬间被打破，气泡也就裂开了。
而沸腾之前也有气泡，但是气泡却是随着位置的升高而逐渐变小，直至露出水面破裂。
这是因为沸腾之前锅内的水存在着温差，那是热胀冷缩的影响。
想到这些，林中又考虑了更多的影响因素。
思考，判断，假设，推演……
他逐渐接近了成丹的本质。
不得不说，继承了长眉衣钵的林大老祖，还是财大气粗的，为了探寻更适宜的成丹环境，他一次性放置了一百二十枚养元丹的药材。
蜀山派本就不擅长炼丹，这种适用金丹期的丹药，林中以往的成丹率，也不过区区两成。
擅长炼丹的门派，如果是与林中同等修为的专职炼丹师，炼制养元丹起码能达到六成的成丹率。
差距不可谓不大。
林中这样做，自然不是为了铺张浪费。
有钱任性，不是这么个方法。
他利用神识操纵丹炉内的芥子空间，形成了一个个存在微小变量的环境。
他要通过控制变量法进行对照实验，寻求最优解，这是现代科学中一种常用的实验手段。
这种离谱的方法，也只有林中才会用了。
要知道，炼丹的材料都是金贵的，即便再大的门派，也绝不允许弟子如此铺张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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