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战友家那些孩子，哪一个不是早就定好了目标，上帝大上清大的，读研究生博士的，一个个都出彩的很。”
张父面对外人，突然就打开了话匣子，话语中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我不是不同意他玩，那什么潜水，滑板我不都给他买了吗？可他呢，偏偏还要碰什么网络游戏！”
张父从茶几下拿出几份报纸，递给韩惜羽看：“你看，这些报道上的小孩，一个两个全是让网络游戏给害的！”
韩惜羽接过，大概扫了一眼标题，无一不是抨击网络游戏对青少年的危害。
说起来，张父特别在意张可凡玩游戏这件事，也从不给张可凡配置手机以外的电子产品。张可凡唯一的那台游戏机，还是去年韩父的朋友从J国带回来的。韩惜羽不爱玩游戏机，所以当生日礼物送给了张可凡。
韩惜羽放下报纸，心想：原来源头在这些报纸上。
“小羽，我知道你是个懂事孩子，你能不能好好监督他，让他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叔，其实咱们眼里的可凡有点不一样。”
韩惜羽语气平和，慢慢和他讲：“我认识的可凡，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绝对会拼命去做。”
张父奚落自家儿子：“你净夸他，他哪有这么多的毅力，给他花钱报的补习班，去两天就不去了。”
“叔，是真的，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可凡从来垫底，这次居然考班里二十多名？”
张父不说话了，因为期末考得好，他还答应了张可凡出去玩的要求。
本以为是这小子撞大运才考了个让他惊讶的成绩，听韩惜羽这么一说，张父心里想：还真是张可凡靠自己考的？
“他出院之后的半个月里，基本都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补课，强度比我们在课上要高得多。”
韩惜羽想起张可凡去厕所时半死不活的样子，又说：“他回家还特别晚，是吧？”
张父沉默了下，点点头答：“...那几天，确实回来晚。”
“叔，那是他自己在学校偷摸努力呢。”
张父轻呵一声：“我问他怎么回来这么晚，他臭着张脸也不理我，一声不吭就进屋了。”
“是啊，因为他学得很拼嘛。”韩惜羽看张父神色松动，心中放松了些。
他只是一个关心过头，却又不愿多言的父亲罢了。
“而且，可凡其实一直都觉得，您对他太严苛了，感觉不到您的爱。”
韩惜羽试探把话往深里说：“所以有时候他也挺难受的，但你俩都容易上脾气，说两句就要吵，他不想跟您吵，就慢慢不想跟您沟通了。”
张父点起一根烟，眼中无限惆怅，“可凡是这么想的么？”
“反正这么多年朋友，我感觉可凡已经很好了，做事有原则，一旦喜欢什么就认真去学，永远说到做到。”
“他不去补习班，是因为那个补习班讲得并不好，他在里面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所以才不去的。”
韩惜羽掏出手机，把录音放给他听。
“原来是这样...”张父蹙眉。
韩惜羽话语诚恳，试图打动张父：“叔，可凡真的很优秀，您不用一直觉得他不好，他很好。”
“唉。”
一声哀叹，把一个中年男人的无奈叹了出来。
“我也知道他长大了，只是...”
“他妈走的早，我又是从部队来的，说心里话，教育这一块我确实不在行。”
“我也只能看看别人家怎么教的，看看报纸上怎么说的，让他能在这种大家都认可的要求下长大。”
韩惜羽垂头，默然不语，听他倾诉心声。
“我也不是真的觉得他不好，只是觉得...夸多了，孩子不就给夸傲了么？”
“我太严苛了？”
...
天色渐深，张可凡坐在石墩子上望着月亮。
“这个点...月亮还挺好看。”
张可凡点评说，接着，他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羽啊...你在跟老头三方会谈呢？”
他一边叹气，一边把坐得僵硬的屁股挪动一下。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张可凡心中一惊，立刻查看消息。
【上来吧，以后有事好好沟通，能行。】
张可凡脸上露出傻笑，回复道，
【还得是你啊羽哥，行，我这就上来！】
【我都饿扶墙了！】
张可凡一口气爬上五楼，到了门口又有点不好意思。
结果自家门十分体贴地开了个缝。
“饿了吧？”
他爹站门口，瞪了他一眼，但并未和往常一样骂他。
张可凡立刻面无表情，答：“饿了。”
“赶紧换鞋进来吃饭。”
“哦。”
韩惜羽坐在餐桌前，看着二人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的氛围，莫名觉得有意思。
刚刚的话张父听进去大半，虽然还有些“面子”挂在脸上，但比起以前，他似乎明白要多和张可凡沟通才对。
少些对孩子的打压，多些和孩子的沟通，张家父子的关系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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