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沈衍沉默了许久。
他早已下定决心，不可能因为柔嘉的三言两语产生动摇。
但看见站在车外的女人，他还是打开车门下了车。
从另一侧绕到柔嘉身旁，他将刚才从车上捡起来的包递给了对方。
“此事我已经决定好了，柔嘉，我们立场不同，你如今是沈绪的未婚妻，自然是站在他那边，但我母亲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后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
若不是徐志沛毁了母亲，她又何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只是，眼下这般情形，他注定是没有机会替母亲讨回公道。
他能做的，也只有替母亲去坐牢。
没等柔嘉开口，他又继续道，“我知道冯波夫妇在你的手上，也知道你为了此事私下做了许多事，可是柔嘉，我很抱歉，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亲手将我母亲送进监狱，即使她做错了事。”
从知道自己的由来开始，沈衍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可是母亲将他生了下来，沈家人对他也很好。
沈绪也是沈家人。
是沈曜的弟弟。
母亲欠沈家的，他欠沈家的，就由自己来偿还吧。
还有柔嘉，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知晓事情的真相，却当做什么也发生，令柔嘉和沈绪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令她和自己的母亲关系日渐冷淡。
这也是他欠柔嘉的。
是他的固执，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他只是想尽力挽回这个局面。
柔嘉脸上的怒意仍未消散，看见沈衍递过来的包，她刚想伸手去接。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沈衍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允许你替杜雅婷去自首。”
说完这句话，她一把扯过自己的包。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电话。
她皱了皱眉，却还是按了接听键。
“柔嘉？你还真是个难缠的女人。”
这道声音也很陌生。
对面的男人却在听见这道声音的瞬间神色大变。
沈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机，对着电话那端怒声呵斥，“徐志沛！你监控我的行踪？”
“你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徐志沛？
柔嘉眯了眯眼，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突兀的掌声。
朝几人方向走近的男人一手拿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讥笑着道，“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久仰了，柔小姐。”
“徐志沛！”
看见此人，柔嘉的声音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就是因为他把杜雅婷藏了起来，他们才需如此大费周章。
“这段时间我们也算是暗中交手多次了，柔小姐，你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好几次他差点就将冯波夫妇带走，可却还是被柔嘉这女人察觉了。
是他小看了这个女人。
本来一个柔嘉，对付起来就有些费力，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沈绪。
两人联手，令他缕缕受挫。
若非如此，他早就带着杜雅婷母子离开了，又何至于一直在国内逗留。
看见徐志沛的那一瞬间，沈衍垂在一旁的手狠狠地握成拳。
见对方朝柔嘉走近，他快步走到柔嘉身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你想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冷意。
听见这话，徐志沛挑了挑眉，眉目间也多了几分冷凝。
他讥笑着看向沈衍，“我做什么？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要护着的这个女人一心想把你的母亲送进监狱，你不仅没有采取行动，反而还担心我伤害她，是不是有些嘲讽！”
“呵。”
沈衍讥笑出声，“这是我和她的事，我母亲的事，也不需要你插手，你赶紧滚，别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柔嘉，“……”
她站在沈衍身后，却在听见他这些话时紧紧地皱起了眉。
徐志沛不是沈衍的亲生父亲吗？
为何两人之间的气氛如此剑弩拔张。
还是她错过了什么细节？
文音本来站在远处，瞧见这边的突发状况，她也快步跑了过来。
却在看见徐志沛身后跟着的那些保镖时，狠狠地皱起眉头。
看见她，徐志沛眯了眯眼，“文音，我让你跟着阿衍，你就是这么跟的？甚至还想亲自将他送进监狱？”
听见这话，文音垂在一旁的手紧紧地握起。
她本来是跟在徐志沛身边的，后来跟在沈衍手下做事。
可自从知道徐志沛的真面目后，她便感到恶心。
也替沈衍不值，竟然摊上了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
她反而希望，沈衍真的是沈家的人。
徐志沛冷哼一声，他没理会文音，也没将沈衍刚才那翻话放在心上。
而是移开目光，视线又落到了柔嘉身上。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今天的确是要谢谢你，若非你拦着阿衍，他真去了警局自首，这事倒还真是有些麻烦。”
“为了聊表我的谢意，只怕需要柔小姐和我走一趟了，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你敢！”
沈衍眼尾都红了几分。
他知道徐志沛不是什么好人，即使在不知道他对母亲做的事之前，他也相信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人。
更别说此时他要带走柔嘉。
柔嘉冷着脸，看着朝自己走近的保镖，她皱着眉道，“徐志沛，你就算在嚣张，这里也不是你的地盘，你若是做了什么事，就算你的国籍不在这里，也要受到惩处。”
女人声音清冷却充满了力量。
就算是面对此情此景，她也丝毫不畏惧。
在别人面前露出恐慌，只会让对方更惬意。
徐志沛笑了。
他看了一眼柔嘉，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扯了扯嘴角，徐志沛一字一句道，“若你不是沈绪的女人，说不定我会很乐意让你和我的儿子在一起，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我还有些不放心将你留在阿衍身边。”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沈衍额头的伤，眉目间泛着冷意，“竟然还敢动手打伤我徐志沛的儿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闭嘴！”沈衍气红了眼，“你这种畜生不配做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永远只有沈曜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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