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栖凝神，耳朵竖起来。
孔乔的声音：“洛鲸贝，你现在还单着吗？”
男人沉默，没有发出半点儿动静。
“那你委屈一下，考虑考虑我算了。”
气氛又是一阵沉默。
“我说真的，你应该知道......”
洛鲸贝沉静清冽的声音终于响起，适时打断了对方，“我有女朋友了。”
女人轻飘飘的笑声随之响起，夹杂着小小的喘息声。
“呵呵呵——真的假的？”
“洛鲸贝，你是为了拒绝我瞎编了一个女朋友，还是真的有呢？”
这一次，男人丝毫没有犹豫，“真的有。”
“是谁呀？”
岳栖躲在屋外，窒闷地等待。
屋子里却是长久的沉默。
女人娇柔的声音再起，“我听说，你这么多年不交女朋友，就是因为当初被我伤得很深，有心里阴影了。”
洛鲸贝还是沉默。
但是，此时的这份沉默，就好像是他在默认。
......
两个人双双沉默了太久，到这里，一阵酸涩从岳栖喉间冒了出来，怅惘涨满胸腔。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
攥紧了纤细的手指，岳栖沉下眼眸，向着前方大步离开。
迈出的脚步一时间显得僵硬而又沉重。
洛鲸贝，他如今有女朋友？
他和孔乔谈过恋爱？
还，被她伤得很深？
那么，他今天在诊室里，在岳止面前，言之凿凿的那些。
难道，全部都是谎言？
岳栖有了一种濒临窒息、大脑宕机的感觉。
她匆匆去往更衣室。
换好衣服后，她无力地闭上眼，靠住身后的墙壁，静心养气。
在医界沉浸多年，又被洛鲸贝集训调教了这些时日。
岳栖已经越来越能妥帖地面对浮躁、焦虑和内心的矛盾。
石灰墙壁传导入体的阵阵凉意，安放了她突兀、激荡的情绪。
岳栖身上穿着短袖T恤，外搭了一件长袖休闲薄外套。
她从外套的宽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温昊的电话。
“我过去，导师的事推后了。”
挂断电话，岳栖在更衣室的镜子前，拆了马尾，乌黑闪着光泽的秀发顺势铺下肩颈。
她用手指梳整理了额前的刘海儿。
又从小小的双肩包里，掏出粉饼和唇釉，精致装扮了一番。
临出发前，她再欣赏了一遍镜子里的女孩。
皮肤透出白钧瓷般的珠光光泽，看上去很有精力充沛的喻示。
她微微颔首，自信满满地对着镜中的自己弯唇微笑。
与其去苦苦揣摩别人的生活，倒不如先把自己的生活安排明白。
她明明是有属于自己的精彩世界的，委实没有将愁喜寄托于他人、顾影自怜的道理。
走出更衣室，正迎面碰上洛鲸贝。
男人已经在这里徘徊逛荡了好一阵子。
要等的姑娘一出现，他立刻凑了上去。
“栖栖，和我一起去吃饭吧。”他微笑着，柔声提出恳请，“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岳栖停在唇角弯弯的男人面前，面色淡淡。
“我有约了。”
“啊？”洛鲸贝的表情瞬间失落。
前几次，岳栖也是拒绝他。
但是，她都是直接说不，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借口。
犹豫了片刻，洛鲸贝才落寞地问：“和谁呀？”
岳栖眨了下眼，没有回应。
她脚尖移动，打算从侧面绕过他。
刚迈出步子，一道像是浸满了委屈的低沉声音在她的耳侧哑哑响起。
“明天你就要出科了，都还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顿饭吗？”
岳栖怔了怔，最终还是摇摇头，“以后再说吧。”
她脚步轻快，超过洛鲸贝，没有什么声响地向着电梯间奔去。
然而，拐了个弯，迎面又碰上小林。
这时，小林忽然想起来她明天的去向，急忙搭话，“岳栖，你明天就出科了。”
“嗯。”岳栖走走停停。
“记得经常回来找我们玩啊。”
“好。”
小林扭着脖子，声音追上去，“跑这么急，又去哪儿潇洒啊？”
“约了人吃烧烤。”
转眼间，岳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只剩清甜的尾音还在走廊上空盘旋。
小林呵呵一笑，继续往前走。
一转弯，发现洛哥正伫立在空无一人的医护专用通道上。
男人两眼发直，意兴阑珊的模样十足明显。
“洛哥，你干嘛呢？”
“......”半晌，洛鲸贝才冷冷答，“没事。”
小林回头望了一眼岳栖行进的轨迹，似是有所领悟。
他上前两步，轻抚了下洛哥宽阔的臂膀，没说话，错身而过。
夕阳从走廊墙壁镶嵌的玻璃窗外洒进来，将洛鲸贝整个人染成了橙红色。
他转身走近窗边，呆呆地透过窗玻望出去。
漫天栖霞里，映出了岳栖甜丝丝的一张笑脸。
*
好久没和温昊以及他的男护室友们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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