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官员身死本应交由大理寺审理，可如是今顾世子掌管大理寺，谁又不知你姜夫人与顾世子相交匪浅？”
突然人群中冒出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来，明眼人都看得出对反这是在故意呛姜月呢。但这话又着实说的没错，这案子要是交到大理寺去，保不齐她姜月有多自在呢。
“就是，不能交到大理寺去。”
“没错，今日我们一定要为李大人讨个公道。”
“就是！”
人群瞬时间就嘈杂了起来，就像是一出安排好的戏本子一样。有些贵人虽然没有跟着帮腔，但也是站在一旁看热闹，没有一人要为姜月辩驳一二的意思。
身处舆论的中心的姜月听着这纷至沓来的指摘与揶揄，原本慌乱不止的心却渐渐平息了下来。
顾墨推荐的这几个厨子，都是老手，处理过的河豚没有成万也有上千了。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每份豚鱼羹在端上桌之前，都是先留有备份来试毒的。
按理来说有毒的菜品根本就不可能被端上桌，除非——是有人想要致她于死地！
姜月不顾旁人的目光，直径走到死者身旁，查看对方中毒的症状。这些时间她因着顾墨的头疾，也跟着大夫学了一些医术。
李大人鼻腔中带有少量的血迹，十指乌黑，口腔中却没有血迹。这确实是中毒，但却不是河豚的毒。
“你这毒妇，居然还敢玷污李大人的遗体，简直罪该万死！”
“还不赶快放开李大人，毒妇！”
旁边又有人开始叫嚣起来，姜月抬眸看了眼那领头说话的人，目光森冷。
对方被她看的有些胆寒，立马把身子缩回了人群中。
“诸位何必如此心急，你们判下的这诸多罪名，姜月一介妇人可着实担待不起。”
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姜月心里最后的那点恐惧也消失殆尽了。
对方想要毁掉自己，那也要看看他是否真的有这个本事。
“从死状来看，李大人确实是中毒，但绝对不是吃了我望月楼的芙蓉豚鱼羹中的毒。”
姜月此话一出，立马就招来了质疑。
“人死在你望月楼，你当然是要急着脱罪了！”
“对，我们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他就是吃你的鱼肉吃死的。”
“诸位，且听我一言。河豚中毒，只会让人全身麻痹、呼吸衰歇而亡。绝对不可能手指乌黑、鼻腔流血。”
姜月放大声量，压过了对方的声音。
“并且，我望月楼的每份菜品都留有备份，是否真的有毒一验便知。”姜月给一边的叶子使了个眼色，叶子立马心领神会赶往后厨去取备份的菜品。
“谁知道你那所谓的备份是不是假的，再说了大理寺又怎么信得过。”有人意欲拦下叶子，结果姜月一句话就堵得他哑口无言。
“客观若是信不过大理寺，那换作查冤司如何？”
姜月一说出查冤司三个字，四周立马变得寂静无声起来。查冤司乃是天子直辖之司，监察天下冤屈，威名赫赫，自然，其中的刑法也是比寻常官衙凶狠寻常的。
这案子交给查冤司，若李大人当真是豚鱼中毒而死，姜月至轻都要落个凌迟了。
“如何，现在能否让我的侍女去取东西了？”
她都这么说了，挡在叶子面前的人也只得让开。
“保险起见，小女子就不遣自己的人去报官了，免得待会儿又有人说我要勾结查冤死司了，不知那位大人可否差个人跑一趟？”
他们不是觉得自己和顾墨的关系，官府一定会偏袒她吗。眼下她也不让自己的人去报官了，看这些人还有什么说词。
姜月这么一说，周围立马就有看热闹的人接了腔。
“让我的小厮去。”
顾墨刚刚处理完事情，从大理寺回到国公府就听说了望月楼的事。
“殿下，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我听说现场有好多人都在为难姜夫人呢。”丹青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一边还不忘观察他的神色。
自从几天前，自家殿下从姜夫人那里回来后，整个人就有些不对劲儿，他现在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错什么话了。
果然，提到有人为难姜月，顾墨眼中立即闪过一丝不悦，但瞬间就又恢复了正常。
“不急，先看看她自己怎么处理。树大招风，她要是连处理这点事的能力都没有，那这酒楼还是关门算了。”
顾墨克制住了自己心里想要冲去望月楼的冲动，他要看看姜月这次到底会怎么解决这场危机。
去报案的小厮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查冤司就带着人赶来了望月楼。
姜月作为报案人，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讲了一遍，整个现场就交给了查冤司的人接手。
随来的仵作先是仔细检查了一遍李大人的死状，又查看了桌上的鱼羹以及叶子拿过来的备份。
对方在案本上诸多笔记，但是由于官差拦着，姜月他们也看不清上面到底是写了什么。
“官爷，结果如何？”
过了许久，姜月见仵作开始收起了纸笔，连忙问道。
“李大人确实不是死于这豚鱼羹的毒，你这备份的菜品也和端上来的对的上，其中并无毒素，不过李大人具体是中了什么毒，我们还要回去解剖后才能知晓。”
仵作三言两语就还了姜月清白，但这案子却愈发严重了起来。
既然不是食物中毒，那就说明是有人蓄意谋害朝廷官员。不过这和姜月也没什么关系了，李大人的尸体被查冤司的人带了回去。
四周看热闹的人纷纷作鸟兽散去，姜月瞧着此前故意煽风点火那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谋害朝廷官员？也不知道是那位贵人看自己如此不顺眼。
“你去跟着那个人，看看他要去什么地方？”姜月对身边的小厮吩咐到。
“是”
人群散去，姜月看着乱作一团的望月楼，有些丧气。
如今这一桩闹剧算是结束了，可是望月楼的名声也算是坏了。
这死过人的地方最是让人忌讳，若是不想个办法，自己还是得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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