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洮耸肩道：“我也不想，这不昨晚熬了个通宵，才把这玩意儿改好。等改好回过神儿来，都已经这会儿了。”
“通宵？”程锦诧异道，“你疯了吧，啥时候改不是改，至于通宵么。”
她记得高考完以后跟室友通宵出去玩儿，回来之后，缓了一周才缓过来。那滋味，可不想再体验了。
文洮耸耸肩，无所谓道：“这不是灵感来了嘛，灵感一来，可不得接着搞。”
不然等第二天睡一觉起来，还不知道能记住多少事儿呢，宜早不宜迟。
程锦嘴角抽抽，到底没再多说其他的。只是顺手接过他手里的织机模型道：“这怎么操作，要不在这儿试试？”
文洮眉头微挑，似乎是在用眼神询问现场表演真的好么。
程锦微微颔首，眼神异常坚定。她要加快半自动织机的推进，这一关闯过去，蜀锦坊才会真正活起来。
她憧憬蜀锦坊在未来从锦城走向全国，遍布全国各大城市。再从国内走向国外，让全世界的人都认识蜀锦。
“你们俩在那儿眉来眼去嘀咕些什么？”五爷爷侧头看了看，没忍住道，“小洮你拿来的那是什么东西？”
他刚刚就看到文洮手里拿的东西了，那绕来绕去的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程锦连忙把模型递回给文洮，推他赶紧演示，顺便给五爷爷解释道：“这可是个好东西，五爷爷、刘叔，让文洮给咱演示演示。”
这会儿就五爷爷和刘叔在织锦，他们俩停下手里的活儿凑过来。
走近后，五爷爷认出这大体上就是织机模型，不由有些心疼。
“哎哟喂，这不是咱们的织机模型嘛，怎么给糟蹋成这样了？”
他天赋不够，但却极其热爱蜀锦行业。热爱到连织机模型他都觉得该慎重对待，不能随意毁坏。
看着眼前这被破坏的乱七八糟的织机模型，他还真有点忍不住生气。
“五爷爷别急，这是好的呢，我马上就让它动起来。”文洮将织机模型放地上，随后捣鼓了一下电线堆里的几个地方，织机模型真就动了起来。
还真别说，织机模型活动起来，当真是有模有样的。自动提拉，自动打纬。一提一织，这不就跟织锦一个样嘛。
在场的四人都熟悉小花楼木织机，所以，就算织机模型过小、动作又不是很明朗，还是可以从中看出这些门道的。
刘叔疑惑道：“小洮小锦，这是？”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
“刘叔，这个叫半自动化织机。”程锦接过话解释道，“这是在织机模型的基础上，将织机的一部分，改装成自动化的模式。用电来带动织机运作，就能自动织出蜀锦来啦。”
“这样的话，咱们织蜀锦的速度会加快好多倍，产量也会剧增。面对订大批量蜀锦的客户，也能很快交出货来。”
“怎么样，还可以吧？”
程锦说完，这才发现五爷爷和刘叔的神色都不太好。
特别是五爷爷，他的脸色铁青，似乎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她抿了抿唇，试探道：“我觉得挺好的，咱们以后生意越做越大，织蜀锦的速度肯定会跟不上销量的，倒不如做两手准备，从技术上突破突破的好。五爷爷、刘叔，你们说对吧？”
“对什么对，简直胡闹！”老爷的声音从机房门口传来，他怒道，“老祖宗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改！改了还叫什么小花楼木织机，织出来的还叫什么蜀锦，干脆就叫科技布算了。”
“哎呀，爷爷！”程锦跺脚，立马就要上前拉老爷子的手臂。
可惜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压根儿不受她的撒娇蛊惑：“去去去，你们俩赶紧给我走远点儿，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还碍眼！”
程锦瘪嘴，回头看向五爷爷和刘叔，希望他们俩能帮忙说说话。
然而，在这种事儿上，两人都统一战线，一致站老爷子那边。
被两人幽幽的眼神盯着，程锦直接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文洮默默将她给拉了出去。
……
“所以，计划失败，半自动织机的项目要搁浅了？”
接待室里，陆染抱着半个西瓜，边用勺子舀着往嘴里送，边听程锦倾诉。
程锦握拳，愤愤的吃了勺西瓜道：“搁浅是不可能搁浅的，只是还得再想法子才行。”
“听说这个项目还有林蔚的老师参与，如果成了的话，他们参与的几人还能去申请个专利。”她幽幽道，“你们俩倒是潇洒，出去玩儿这么久都不回来，说好的一两周呢？”
这都只有一周就要到九月开学啦，让她这个暑假都没出去玩儿的人情何以堪。
陆染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在乡下玩儿的乐不思蜀嘛，下次有机会带你去我姥姥家，她家有个大鱼塘，还能捉鱼摸虾。光是钓鱼这个项目，我就能玩一整天。”
“所以，你就只给我带些小虾米？”程锦拎起放在一旁炸好的小虾米凉凉道。
说好的小鱼干儿大虾仁儿呢，怎么就直接省略成小虾米了。
陆染摸摸鼻头讪笑道：“这不是手艺生疏嘛，其他的等你一起去再捞。”
“林蔚他们老师的确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而且是传承上千年的小花楼木织机，他更感兴趣。”陆染连忙转移话题道，“如果能说服程爷爷他们的话，在实际改装和操作的时候，他们老师也会来。或许，极大可能还包售后。”
程锦眼神一亮，再次确定道：“真的？”
省大的老师欸，怎么着也是半个专家或是专家级别的人物。
如果林蔚他们老师能来帮忙的话，她这便宜岂不是赚大发了。没花钱就能请到大能来帮忙，还包售后维修的。
毕竟一个想申请专利的项目，除了要做出来，还得研究使用后的利处和弊端。
总之，怎么看怎么赚。
陆染点头道：“那当然是真的，但是，前提是先把坊里这么多人给说服了。没说服的话，全都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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