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德港口岸，小旋风和顺子七拐八绕来到了侏儒老大的船舱，每逢月中，各街区的乞儿首领会来侏儒老大处上缴一部分恩德税，既把自己街区乞儿讨来的钱财敬献一部分，感谢侏儒老大出让的地盘，提供的保护。
顺子前几天刚刚来过不久，这次又带着同一个小兄弟前来，为了不引起侏儒老大的怀疑，他们谎称在东市捡到了财宝，孝敬一部分给老大，趁他心情不错，小旋风再提出入伙，跟着侏儒老大，做一个跟班，以此打探茹德港老三的消息。
小北早已为二人准备了几片金叶子，当然，顺子也“顺便”拾掇了几个放在自己那里。
二人接近午时见到侏儒老大时，他才刚刚起床，船舱里的躺椅上，他正坐在一身风尘气的女人身上，对着她**的酥胸抽水烟，精美的银质水烟壶与周遭破破烂烂的陈设相比颇为突兀。
见到小旋风他们来了，侏儒老大跳下躺椅，挥挥手不耐烦地赶走了女人，女人用手梳了一下蓬松的刘海，朝着侏儒老大娇嗔一声，转身走了。
顺子的眼珠就没从女人身上移开过，见她走远，才谄媚地掏出金叶子，说明来意。
侏儒老大仿佛很不乐意见到他们，看在金叶子的份上，勉强点点头，让他们在船舱的破木椅上面坐下。
“说吧，找我什么事。”也许是水烟抽太多，侏儒老大的声音又扁又哑。
“老大，我这位小兄弟想在南都港口谋个差事。”顺子朝着小旋风一指。
侏儒老大眼皮抬也不抬，低头又抽了一口，朝着顺子的方向吞云吐雾，“谋差事，找我做什么?我这可没差事给他做。”
“老大老大，”小旋风见侏儒老大对自己没有什么兴趣，马上活络起来，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听说您神通广大，手眼通天，小弟很是钦佩啊，我吃得了苦，熬的了夜，大包能扛，也能拉船。”
侏儒老大将水烟壶放下，绕着小旋风走了一圈，举手拍拍他的膀子，“就凭你？”说话间，猛然将他一推，小旋风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哎呦两声。
“你连我这三尺侏儒都对付不了，还要扛大包，拉货船?”侏儒老大讥诮地看着他，厚嘴一咧。
顺子连忙把小旋风扶起来，小旋风摆摆手，继续嬉皮笑脸地看着侏儒老大，“老大，别的不行，可有一样，是咱们港口最缺的。”小旋风说罢，将一枚银币举到他脸前，“这是什么？”
侏儒老大的脸上掠过一丝慌乱，摸了摸身上的口袋，“行啊，小流氓，有两下子。
你是怎么拿到的？”
“就在你从后面推我的时候。”小旋风眨眨眼，“我还是有点用的，对吧老大?”
“你想要什么差事？”侏儒老大坐回他的躺椅，椅子腿被削短了，非常低矮，侏儒不用爬也能直接躺上去。他将短腿都盘上去，一边对着水烟壶吐纳，浑浊的眼睛定格在小旋风身上，将要把他穿透。
“小弟想要跟着您。”小旋风斜斜站着，一条腿一刻不闲地抖动。
“能说说为什么吗？”
“说实话，我不喜欢你。”小旋风此言一出，顺子惊愕地看向他，“我是个小流氓不假，可我也是很讲义气的，这点顺子他们知道。”小旋风朝顺子一指，顺子僵在原地，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我一哥们儿，相好突然不见了，听说是被茹德港的人带走了，我得留在你这，帮他打听人的下落。”小旋风用两个手指抹了下鼻子，又往衣服上一擦。
“你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打听呢？”侏儒老大撇撇嘴，蹩脚的理由。
“我不相信你。”小旋风两手插着腰，歪着头。苍蝇嗡嗡嗡飞过，他一伸手捏住一只，挤死了抹到船舱舱门上。
“你别乱抹。”侏儒老大嫌弃地看着他，果然是个小流氓。小旋风的理由居然让他难以反驳。
“打盆淡水来，给我把舱门擦干净！再把你自己洗一洗，一天干6个时辰的活，每月三百钱。”侏儒老大转而看向舱外。
“还不谢谢老大！”顺子赶忙跪下谢恩，小旋风不跪，只是弯了弯腰，“得嘞，小旋风以后就是老大的人了。”
“不要高兴得太早。”侏儒老大打开水烟壶，一股烟草的味道夹杂着一股药香弥漫开来，小旋风仔细嗅了嗅，还好，没有魔花的味道，侏儒老大再浑，起码是不吸食魔花的。
顺子又磕了个头，“老大，那我先回去了。”看侏儒老大没有反对的意思，忙一溜烟地跑了。
“你闻什么？快去打淡水来。”说着朝舱门外的破桶一指，虽然桶很破烂，但侏儒老大举手投足间有如一个贵族。
装什么装，小旋风心中冷笑，还是道了声“得嘞”，拎着水桶出去打水了。
不出一刻钟，小旋风就利索地将水打了回来，侏儒还躺在躺椅上，此刻在把玩着一柄木剑。
“老大，这茹德港是不是都是你的天下呀？”小旋风将破布放进桶里，沾水后扭干，一边擦拭舱门，一边问道。
“谁告诉你，茹德港是我的天下?”侏儒将木剑挥来挥去，这柄木剑小巧精致，上面有小旋风看不懂的文字，显然是专为他定做的。
“他们都叫你老大啊。”小旋风说着，擦掉了之前那只按在门上的死苍蝇，几只海蟑螂顺墙爬了进来，小旋风用破布将他们一扫，扫到地上，灵活地一一跺死。
侏儒摸着木剑，语气温和下来，“那是因为我在家中排行老大。”
“那你是长子，应该继承家业啊，为何流落……”小旋风自觉失言了，也许人家家破人亡了呢，在茹德港，混成顺子口中那样厉害的人物，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流落就不大好了。
“呵呵呵，”侏儒冷冷地笑起来，“谁会要一个侏儒继承家业，生下来没掐死就算好的了。”
“不是侏儒又怎么样，我生下来，就没见过爹娘，还不如你呢。”小旋风试图安慰他。
“我倒希望没见过爹娘，还能有份念想。”侏儒叹了一声，又恢复了混不吝的流氓样，“你怎么那么爱打听跟你无关的事儿。”
“是是是，这不是话赶话吗，话赶话。”小旋风擦完了舱门，“我还干什么去?”
侏儒老大出了舱，站在甲班上，手挡着太阳朝远处的海面观望了一会儿，“去把那几搜破船的帆收起来，要来暴风雨了，别毁了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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