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津！”
苏津气冲冲地下山，与来寻她的燕临碰个正着。
她冷声问：“何事？”
见她满面怒气，燕临悻悻地问：“你……你不开心啊？”
苏津未止步，还在朝前走着，燕临转而陪她一起走。
没看他，苏津不耐烦道：“有事说事。”
瞥了她一眼，燕临又问：“昨日看我们跳舞时，你笑得下巴都要掉了，怎么今天又不开心？时桑惹你了？”
听得时桑的名字，苏津停下，怒目圆睁，一字一顿，“有、事、说、事。”
看来是相当不开心。燕临抿了抿唇，道：“我想和你说，上午去送货时，听说春照山来了个诡异的生灵。”
“诡异的生灵？”苏津来了兴致。
“对！听说会吸食小妖们的魂元。”
苏津诧异。她还没听说什么妖怪会吸食别的小妖的魂元。
燕临欲言又止。
苏津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有话就说！”
摸了摸被拍疼的地方，燕临低声道：“那许是……魔。之前在魔界时，曾见过一些魔会修炼奇怪的法术，其中就有通过吸食别人的魂元来增强自己的修为。”
燕临毕竟在魔界生活过，苏津相信他的判断。
但是，魔来百山地界做什么？苏津疑惑。
当年仙魔大战之后，仙族与魔族立下契约，二者偏安一隅，互不干扰。
苏津沉思间隙，燕临接着道：“春照山的阿怜山君托我来寻你去帮她。”
阿怜的忙，不得不帮。
“走吧。”苏津扬手。
二人踏上祥云，前往春照山。
云上，燕临舔了舔唇，犹豫了会，又谨慎地再问：“你……是不是和时桑吵架了？”
“没。”苏津闷声，遂补上一句：“我从不与人吵架。”
“……”真的吗？
沉默了会，燕临小声：“你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说来给我听听，我可与你分担。”
他能和她分担？
苏津反诘：“你懂什么？半大的小狼崽！”
热脸贴冷屁股，燕临愤懑嘟囔：“你懂什么？”
苏津横了他一眼，他立即噤声，往旁边挪了挪。
抵达春照山后，阿怜先领他们去见了遭到袭击的五只小妖。
小妖们被养在一处院中，进去前，苏津已有些准备，可当真见到那情景，还是分外震惊与痛心。
因魂元破损，三只小妖变得痴傻。一只在拿头撞树，一只在顺地爬，还有一只蹲在一棵草旁，一动不动。
剩余两只，直接退化成了原形。
若是寻常小伤，苏津还可用法术救治，时下境况，于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可通知阑洛了？”苏津眉头紧锁。
妖们要化成人形，至少修炼几百年，更有甚者，修了上千年才得以成功。
可眼下，这些小妖们千百年来的努力一朝功亏一篑。
阿怜垂眸，抠着手：“我已告知阑洛仙官，阑洛仙官也禀告了天帝，可得来的回复是，让我们自行处置。”
天帝老儿果然是个废物！苏津暗骂。
“你暂且养着他们，”苏津挠了挠眉骨，“我来想办法。”
她盘算着，许是可以去拜托司命，司命有召回魂元之力。不过，也不知司命可愿帮这几只小妖，姑且先去求求司命再说。
“我检查过了。”燕临已在院中转了一圈，查看了小妖们的伤口，他神色凝重，沉声：“的确是魔。”
“魔？”阿怜惊呼，她素来只听说过魔的可怖，但尚未见过，“魔为何要来春照山啊？”
苏津：“这只魔为何来这，到底有几只魔来了，我们不得而知，不过，若是我们能抓住这只魔，也许能得到一些线索。先想办法吧。”
仨人迅速商议制定了“抓魔计划”。
计划不复杂，叫燕临去当诱饵，吸引魔出来，进而将魔一网打尽。
燕临：这计划怎么有点熟悉？
步入林间，仨人寻了个有利位置，呃，正是之前引诱燕临他们的地方。
“没想到，也就过了几月，燕临兄弟的身份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阿怜拱手，对燕临突发感慨。
燕临难为情，摸着脖颈，笑了笑。
“走吧。”苏津和阿怜要先藏起，走了两步，她再看燕临，“打不过就跑。你送货该是练出逃跑的速度来了，切记，不要硬拼！保护山民是我们山君的职责，不是你的。”
燕临摆手：“知道了。”
苏津与阿怜躲在远处的树上，藏身茂密的枝叶之中，透过叶片交错的空隙，她们可观察到燕临那里的情况。
“苏津山君，刚才燕临兄弟在，我没好意思说，其实，”阿怜看着苏津，眸光闪烁，“我有点害怕。”
“魔有什么可怕的？”
“他会吸食小妖的精元，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灵。”
“没事……”
“嘶——”
“怎么了？”
侧目，只见阿怜指着燕临，一脸痛苦，“不是我，是燕临兄弟。”
顺着阿怜所指望去，燕临正埋着脑袋盯着他的手，掌心有一道新割破的伤痕，还在冒着鲜血。
“他好端端的为何要自残？”苏津讶异。
阿怜道：“这几日遭到袭击的小妖都是原本就受了伤的，他弄伤自己，想来是要更快吸引到魔来。魔嗅到血的气味，就会来找他了。苏津山君，你可真厉害。”
“嗯？”不是在说燕临吗？怎么话到最后成了她厉害？
“苏津山君，燕临刚来百山时，只想占山为王，可在你那待了几月，他竟能够舍生取义了。可见，是你的教诲改变了他。”
教诲？哪有什么教诲？
苏津赧然，“这算什么舍生取义？”
“苏津山君，虽然燕临兄弟受的只是小伤，伤口也很快就能愈合，但是，他是自己主动割破了手，而并非我们的要求，他的心中充满了正义，就和苏津山君你一样。”
正义？她才没有。她就是一个只想明哲保身的自私上神。
“别说话了。”她生硬结束话茬。
阿怜乖巧应声：“好的，苏津山君。”
约莫等了一刻，林间出现了些许动静。枝叶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还有一种细微的，如同蛇在爬行的粗粝响动。
苏津闭眼，奋力感知周围。
很快，她睁开眼，继而闪身至更近的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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