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绝美的脸庞直接僵住了，他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类，似乎不能理解她刚刚脱口而出的话……
他未曾想到，沉睡千年之后，价值连城，令无数人类为之疯狂的鲛珠居然在一个人的口中成了不值钱的东西。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说的是真是假，但眼下最紧要的是，必须找回那件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
那是他的能量核心，若是再找不到，他会失去对整个海洋的掌控，更会失去所有的力量，沦为任人宰割的娇弱人鱼。
他甚至可以想到，到那时，那些贪婪的人类，会用水晶打造的容器将他囚禁起来，供人观赏谋取暴利…
所以，必须在失去力量之前，拿回能量核心。
塞壬犹如蝶翼的睫毛轻轻煽动，一双灰蓝色眸子中光芒一闪而过。
他缓缓的开口了，声音犹如泉水叮咚般悦耳动听，“人类，你说的没错，鲛人的眼泪的确会化作美丽的鲛珠，但鲛珠绝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廉价，你可能不知道，鲛人天生冷血，轻易感受不到你们人类那些伤心，愉悦，乃至是恐惧等情绪，所以鲛人是轻易不会流泪的。”
犹如大海般的叹息顺着司颜的耳廓回荡。
“所以，只有在鲛人的某种情绪到达极致时，才会落泪成珠，但这对于天生冷血的鲛人来说又谈何容易？”
司颜蹙眉看向他，好像在看一个无用的垃圾，“所以，说来说去，你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你不是抠门，而是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鲛珠给我？”
塞壬：“……”
他们海妖一族有着婉转清澈的歌喉，天使般的容颜。
人类沉迷于他们的美貌，沉醉于他们的歌声，恐惧他们那诡异莫测的实力，贪图他们那价值连城的鲛珠和鲛绡。
但眼前这个人类，竟然因为他拿不出足够多的鲛珠，便觉得他无用？
若说她贪婪，她的眸子却清透平静，看不出丝毫杂念。
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类，他有些看不透她。
良久，他低下头，耳后冰蓝色流光溢彩的鳍微微振动，一双灰蓝色的眸子极其平静的看着司颜，“人类，你要如何才肯帮我？”
司颜：“你先回答我，为什么选择我来帮你？明明整个江都有数十万人，他们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帮你找到丢失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们可能根本不敢向你索要报酬。”
塞壬：“因为你很强大，你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人类，没有之一，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抵挡住海啸的恐怖侵袭，你所拥有的力量，堪比我们海妖一族…”
司颜眼皮轻抬，“说重点。”
塞壬垂眸，语气浅淡，“我弄丢的那件东西，寻常人根本拿不回来，他们看见那件东西的第一眼，便会心生贪念，将其据为己有。”
“哦？”司颜挑眉：“那你如何确定我不会将其据为己有？”
“因为你实力强大，根本不会被那件东西蛊惑，更重要的是，你目光澄澈，我从中根本看不出丝毫贪念。”
“天真了小鱼鱼。”司颜笑了笑，眼里满是戏谑，“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人类的眼睛最会骗人了，说不定我的眼睛也在骗你呢。若是我没有丝毫贪念，又怎么会贪图你那些宝贝鲛珠呢？”
塞壬：“……”
他身后浅银色的鱼尾在海水里轻轻拍打了下，海水中瞬间出现了一个漩涡，将无数海洋生物卷入其中，绞成碎片，血水瞬间染红了这片海域。
深海之中的神明在无声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他缓缓垂眸，眼睫微颤，残忍嗜血，善于伪装本就是海妖一族的本性，为了达到目的，他也会收起浑身的锋芒，伪装成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所以，眼前这个人类之前展现在他面前的也是伪装吗？
塞壬灰蓝色的眸子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个人类，她就算在深海里也游刃有余，满脸闲适惬意，就算远处那片海域已经化为血腥的屠宰场，她也浑然不在意。
他心里明白，这场无声的博弈，不知不觉中他早已失去了先机。
想要拿回能量核心，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想到这，他眼神毫无波澜的看了过去，“说吧，你想要什么？”
终于，深海之中的神明迫不得已选择了向曾经最看不起的人类低头。
“想要什么？”司颜闻言突然来了兴致，眼里光芒闪烁，“听说你们鲛人一族非常擅长纺织，织成的鲛绡轻如鸿毛薄如蝉翼，如同月光般华美，还水浸不湿，火烧不化，更因其质地寒凉，不仅轻薄透气，还附带降温属性…”
“你想要鲛绡？”
司颜点点头，“极热天气马上便要到来了，若是用鲛绡做成漂亮的裙子，穿起来冰冰凉凉的应该很舒服。”
“你要用鲛绡制衣？”
塞壬的语气透着一丝不平静。
司颜语气淡淡，“先做十几套换着穿吧。”
塞壬：“！！！”
她怎么能轻飘飘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知道鲛绡有多珍贵吗？
只一寸便价逾千金，而且根本就有市无价。
旁人得一块鲛绡制成的绢帕，便视若珍宝，仔细珍藏起来，她倒好，一开口便要用鲛绡做衣服，还不是一套，而是十几套！
果然人类的眼睛最会骗人了，就连他这样活了上千年的海妖都被她骗了。
他之前怎么会鬼迷心窍的认为她没有丝毫贪念呢？
现在看来，她简直是他见过的最贪婪的人类了，没有之一。
司颜看着对面鲛人的神情变幻莫测，貌似还挺复杂的。
她眼睛微眯：“你们鲛人一族都这么吝啬吗？刚刚还问我想要什么？现在连随手织的布都舍不得给我分点？”
！！！
塞壬闻言，蝶翼般的眼睫微颤，本就苍白透明的皮肤在波光粼粼的海水的映衬下，显得更透明了几分。
他的情绪变得极为不平静，周围的海水在他的影响下，也开始翻涌了起来。
安静蛰伏于海底的海洋生物纷纷开始四散逃离。
塞壬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容上，神情愈发冰冷起来，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无机质的光芒一闪而过。
浅银色的漂亮鱼尾在身后可劲一摆，海水瞬间哗啦啦的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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