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打草惊蛇
之前的朱樉，让老朱倍加头疼，但现在不同了，朱樉几乎成了老朱除太子之外，最看重的皇子，没有之一！
“就藩的事情，先不着急。”老朱一本正经说道：“等咱觉得宝钞的事情彻底完结，你再就藩也来得及。”
听老朱的口气，朱樉有些意外，但他也无所谓，接着说道：“那既然如此，儿臣斗胆，恳请父皇答应儿臣一件事。”
“你说。”老朱一听朱樉的口气，就知道这小子早就有了打算。
“父皇。”朱樉一脸认真说道：“如今宝钞提举司不同以往，光靠锦衣卫守护，只怕不妥。”
“如今宝钞提举司内工坊近百，匠工更是有近千人，这都是我大明的宝藏，必须严加保护起来，方能让宝钞提举司成为陛下手上的聚宝盆。”
听到朱樉这么说，老朱面色肃然，确实如此，宝钞提举司如今还让锦衣卫保护，人手确实不太够。
如果保护不力，宝钞提举司被人盯上，或者有人铤而走险，对宝钞提举司造成任何损失，那对老朱而言，都是无法容忍的。
同样如朱樉所言，匠工如今也是大明的财富，必须严加保护起来，还有那些匠工的家人，都得保护好，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人安心替他办事，将宝钞提举司真正打造成他的聚宝盆！
“行，这事儿交给你全权处置，咱会给你手谕，如何调派人手，你说了算！”老朱这次还算大方，连细节问都不问，直接给朱樉手谕，让他想咋整就咋整。
说完新宝钞的事情，朱樉决定说点糟心事让老朱不痛快，“父皇，儿臣最近查验宝钞提举司过往印制宝钞账册之后，发现一件严重的问题！”
“你发现了什么？”老朱一听，就知道朱樉要给自己整不痛快的事了。
“儿臣发现，宝钞提举司先前所印制宝钞数额，与目前市面上流通宝钞金额，根本对不上号！”朱樉语出惊人。
“你说什么？”朱元璋眼珠子一下就瞪圆了，他才高兴没一下，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儿臣以为，旧宝钞至今仍有人在私自印制，而且数额不少！”朱樉郑重其事对老朱说道。
老朱没说话了，但是满脸满眼透出的，都是浓浓的杀机。
诚然，老朱印制宝钞，是朝廷确实没钱才行使的法子，可是他也知道宝钞只是权宜之计，为了杜绝被人私自印制，还专门在宝钞正面印制‘伪造者斩’四个大字！
可没想到自己的警示，居然没人当回事，在如此严厉的警告面前，依然有人铤而走险。
私自印刻宝钞，在老朱眼里，就是挖他的墙角，挖大明的墙角，这种人绝对是可杀不可留，不管他有什么身份背景，没得商量，直接杀无赦，而且还得诛九族！
想到这里，老朱面露凶光，盯着朱樉问道：“老二，你是查出什么来了？直接跟咱说，咱一定给你个交代！”
见老朱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朱樉就知道老朱误会了自己的意图，赶紧解释。
“父皇，儿臣并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伪造宝钞。”
“嗯？”老朱闻言，一脸惊愕，你不知道说个毛线，故意给咱添堵的吗？
见朱元璋瞧自己的眼神不善，朱樉赶紧继续说道：“父皇，儿臣翻阅的账册是从洪武八年开始，至今不到四年时间，宝钞提举司一共发放的宝钞，超过三千万贯。”
听到这个数字，老朱老脸微微惊愕，他对发行多少宝钞，并没有多少概念，但是此时听到这么大的数字，还是不免震惊。
毕竟国库每年赋税收入，还不到一千万贯，结果自己不到四年发行了超过国库收入的宝钞，这确实有点像朱樉之前跟自己说的，与民争富的味道！
老朱自然感到脸红，但他也是有苦衷的，朝廷是真的没钱啊，每年要打仗，赈济各地灾民，朝廷国库入不敷出，如果不发行宝钞，自己真的一天都撑不下去。
可现在朱樉告诉老朱，有人在伪造宝钞，老朱当然杀心大起，这是有人在整他，谁敢整他必须死！
朱樉的话还在继续，“父皇，咱大明如今百姓过千万，偏远之地使用宝钞的几率并不高，也就是像应天府等几个繁华大城在流通宝钞。”
“儿臣计算过，如果只是这些个大城市流通宝钞，市面上流通的宝钞，也不可能做到满足交易需求量，更不可能导致宝钞贬值的情况发生。”
“但正因为如此，私自印制宝钞的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为自己敛财，所以……”
老朱心头一慌，直接打断朱樉，“老二，你给咱明说了吧，以你的估算，现在市面上流通的伪造宝钞，大概有多少？”
朱樉见老朱直接问正题，略微思忖后才回答道：“父皇，以儿臣自己的估算，咱们大明现在市面上流通的伪造宝钞，不低于两千万贯！”
“什么？”老朱眼珠子都红了，两千万贯，还不止，也就是说可能是三千万贯，也有可能更多，那岂不是比宝钞提举司发行的真宝钞还多？
一想到那么多钱都流进不法分子的口袋中，老朱心如刀绞，突然他反应过来，紧盯着朱樉问道：“所以你是要告诉咱，眼下不是新宝钞入市的最佳时机？”
总算是引导老朱说出自己想听的话，朱樉赶紧点头，“父皇，旧宝钞如今已经在影响大明国祚，既然知道有人在私自印制，现在换新宝钞入市，时机并不合适！”
“因为新宝钞不管什么时候入市，旧宝钞依旧还在流通，伪造旧宝钞的人，依旧还在印制，这无形中就影响到新宝钞的信用，并进一步损害到父皇您的信誉。”
“以儿臣浅见，此时应该明旨停止制作旧宝钞，公布旧宝钞数额，查清私自印制旧宝钞之人，再发行新宝钞为佳。”
“如此一来，就能够最大程度保证百姓的利益，不被侵害，同时也算是打草惊蛇，让印制伪造宝钞之人跳出来，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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