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食品公司...”
黑田义雄反覆叨念林兼一说出的这家公司名字，就像是这间公司拥有什么魔力似的。
“朝日食品...难道是我们员工食堂那家做速冻料理的厂商？”
课长大人把目光转向另一名员工。
“应...应该如此！”
被顶头上司盯上，那员工立即抖了下，慌乱的拿出手机上网浏览搜集资料起来，片刻后恭谨的双手递上查询到的页面。
“员工人数六百人，正准备上市，主要融资银行是樱花银行...”
黑田义雄毕竟也是应庆出身的，该有的基本功夫还是有的，一下子就抓到问题关键。
“关系企业？”
在搞明白林兼一即将赴任的公司只是家中坚企业后，他整个人松了口气。
“哎呀呀，真是可惜呀，林系长，我本来还指望能跟您继续在藤井集团旗下工作，只是没想到...”
黑田义雄把话打住，故意给人遐想余地道：“只是没想到居然出了那个意外？”
“当初我一直跟人事二课强调，虽然林系长你犯了错，但毕竟是东大高材生，怎么着高低也是个人才应该好好珍惜。没想到呀，那人事二课居然如此不近人情实在可恶。”
说到这，黑田义雄貌似替林兼一抱屈的舞爪张牙。
“没关系的，黑田课长，您对属下的关爱可是人尽皆知。”
林兼一冷冷讽刺，“属下这几个月来承蒙您照顾，将来有朝一日在下必定会将您予以属下的恩惠加倍奉还。”
用上文邹邹的强调，他算是隐约坦露了自己真实想法。
“...”
不是傻子的黑田义雄稍稍卡壳，看到出来林兼一放下的狠话还是颇具威慑力的，因为这名课长原先的和善在听完他这句话后彻底消失，只留下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
“加倍奉还？”
黑田义雄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拿起钢珠笔就是往退职表格写写画画。
“好了，林系长...喔，现在应该称呼您为林君了，这是你的退职表单，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我们贩售助成课，更准确的说，藤井商社的一员了。”
一口气说出这段预谋已久的话，黑田义雄脸上闪过一丝畅快。
能够将本该取代他的下属给逼走，他对此想必是得意非常的。
只是呀...
林兼一用与其说愤怒不如说怜悯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一会儿。
可悲的家伙，估计他以为排挤走自己就能保住自己课长职务？
想多了。
“好啦，既然退职手续已经办完，我也该跟一下人事二课的渡边课长说一下。毕竟，我们都是课长嘛。”
手上握着写好画押的退职表单，黑田义雄继续兴冲冲的拿起办过桌上话筒，兴奋的敲击电话号码。
嘟嘟嘟！
哔！
“摩西摩西？”
拿着话筒，之前还信誓旦旦声称自己与人事二课渡边课长“同等”的黑田义雄在电话拨通后又换了张面孔。
“是渡边课长的秘书吗？您好，我是贩售助成课的黑田，不知渡边课长现在是否有空...啊，还在人事会议上吗，是是是，我知道了。”
明明对方不在线，就算在线也看不着，但黑田义雄还是对着空气不断鞠躬致意。
“咳咳！”
把话筒放下，意识到自打嘴巴的黑田义雄老脸一红，“你们还愣在这做什么？业务都处理完了吗？还不赶快给我去工作，藤井商社可不养闲人！”
朝着围观员工又是一阵怒斥，黑田义雄这才找回操盘全局的安全感。
“林...林君，既然你已经不是我们藤井商社的人了，你知道的，公司内部有规定，闲杂人等...”
呵呵呵。
这么急着赶我走？
林兼一不置可否的笑了下，没有反驳的走回自己原本办公桌。
把仅剩的一些个人用品装在纸箱，他无视一身轻的看向这处前身奋斗好几个月的空间。
“再见了，各位。”
懒得用大师级演说来个深情离别，林兼一快刀斩乱麻似的准备离开。
再留下声称不上离别之词的告别后，他准备就这么悄声无息离场。
“系长。”
可天不遂人愿，才刚走出没几步，趁着黑田义雄把目光放回报纸的短暂几秒，一个以前的员工突然递上几张小纸条。
「系长加油！」
「我们会想念你的。」
「再见啦系长大人。」
这群...这群蠢货！
看着手中零零散散的纸条，林兼一不禁有些动容。
也许这群下属想用纸条传递的感情不值一文，但对于厌恶黑田义雄与缔造他这类人商社内部规矩的林兼一，却从中感受到无法用价值衡量的事物。
把纸条放进皮包，深深望了眼身后曾经一同奋斗的同事，林兼一深深弯下腰——跟霓虹高层公开道歉时弯的一样深。
随后，不给其他人挽留机会，他直接阖上办公室大门。
门外走廊上，一名名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来来往往，犹如条永不停歇的洪流奔往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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