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问题少年
何谓之佛……许摘星刚想问出口，便被清净寺的钟声给打断。
铛～铛～
古朴的钟声悠扬，将他的思绪带回十二年前……
巨大的铜钟扬起清晨的第一缕风时，还是稚气少年的许摘星便不得不与清净寺的僧人们下山挑水。
在石阶路上，僧人们常会遇到同样早起忙碌的村民。
村民们会非常“热情”地跟许摘星打招呼：“小毛贼，离我家鸽鸽下的蛋远一点！”
“是不是你半夜把我家的牛放出来当马骑了，让它一整天都没有力气干活！清净住持就应该把你的头发剃光，爱捉弄人的小毛贼！”
“我家的晾衣杆呢？守村人张三说看到你拿去当鱼竿了？”
许摘星不屑地朝村民们做鬼脸，呆在清净寺的这三个月里，他实在是手痒得很，清净寺的僧人们都是敞着门睡觉，即使偷了东西，他们也毫无反应，连捉弄的乐趣也没有。
他便到附近的村落里做些恶作剧，而且每次都故意暴露，让村民们知道是他的所作所为。时间一长，他几乎要将“小毛贼”这个称呼听到耳朵起茧……
“阿弥陀佛……”许摘星的师兄弟双手合十，低眉顺眼地向村民们表示歉意。
因为清净寺的僧人们时常帮助乡里，加上许摘星的所作所为不涉及大额财产损失，更像是少不更事的孩童恶作剧，所以村民也不纠缠，很快便离开了。
村民们的身形渐远，几名僧人便怒斥许摘星道：“姓许的！你若再让清净寺蒙羞，我们定要赶你离开这里！”
由于许摘星是三个月突然被住持带来的，因为他始终说自己被强迫的，而且不尊重佛门师兄，所以清净寺的僧人们都不认可许摘星为清净寺的师弟，刚开始还可以忍住脾气称其为“许施主”，后面许摘星愈发顽劣，让人难以忍耐，僧人们便直呼其“姓许的”。
许摘星满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朵，喃喃道：“这破地方鸟不拉屎的……连肉都只能偷偷吃下一口，我可不愿意呆……”
几名僧人听罢，脸色更为不悦，为首的高个僧人更是直接卷起了袖子，打算收拾许摘星。
“姓许的，虽然你年幼，但既然进了我们清净寺，就得守我们的清规。今日你若是再不向师兄弟们道歉，我便代替师父教训你！”
“黑虎掏心拳！”
话音刚落，高个僧人右手握拳，猛然朝着许摘星的胸口上击打过去！
拳头上包裹的劲风将扁担吹得吱吱作响，水桶里仿佛被扔进了一条鲶鱼，剧烈翻涌！
然而许摘星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砰！
水桶倾倒，扣在了高个僧人的脑袋上。高个僧人视野突然被遮蔽，黑虎掏心拳完全扑了空，在石阶上跌倒，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在众僧人惊诧恐惧的目光中，本该被重重打倒在地的许摘星吹着口哨离开……
……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许摘星肆无忌惮地推开寺庙正殿的大门。
正殿里一老一小两名和尚正跪坐在蒲团上，当着三尊巨大佛像讲经。
小和尚不过五六岁模样，定力差，听到身后的声音便立即从经文里脱身，转过脑袋惊喜地喊道：“许师兄！”
这里只有小和尚悟天，会把许摘星当做师兄弟，虽然就连许摘星本人也没有那么情愿。
见道悟天从入定的状态出来，知道此时再继续讲经文也无大用，老和尚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
“老秃驴，要是气得不轻就把我赶下山吧，天天憋着一口郁气，小心提前‘成佛’。”许摘星轻蔑地说道。
成佛……分为顿悟成佛和修身成佛，但还有一种说法便是代指高僧圆寂。
眼下许摘星的所表达的语境，正有这个意思……听到大逆不道的话，小和尚悟天慌忙起身，低着脑袋站在一边，仿佛说错话的是他。
不料，刚刚还有些愁容的老和尚清净住持却笑了起来。
“你所说的郁气恰恰是佛教中‘贪嗔痴’的‘嗔’，若是老朽这点风浪都经受不住，那便有愧这几十年的修行了。”
“所以你把我困在这清净寺，便是为了供你修炼心性？”许摘星的眼睛眯了起来。
清净住持摇了摇头，“老朽将施主留在此地，是为了送施主一场造化。”
“造化？”许摘星皱起眉头。
清净住持再次打起了哑谜，微笑地着看许摘星。
主殿的气氛变得微妙，面对保持始终缄默的清净住持，许摘星最终熬不住了，抬起脚离开了主殿。
离开主殿后的许摘星越走越快，脚步跨得也越来越大，最终在半山腰的时候狂奔了起来。
上山容易，下山难。
寻常人面对陡峭的下山路，都会小心翼翼的，而许摘星却是火花带闪电，逃命般地往山下赶去。
由于幼时便无父无母，独自一人在穷困潦倒中艰难成长，所以许摘星练就了高超的偷窃手段，而且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极强，下山的脚步虽然凌乱，但却乱中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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