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一百二十九 两难抉择
“……你还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
蛇抬头，看向眼前的影子。
它心中有很多疑惑。譬如他口中的大阴司，还有他是如何得出如此骇人听闻的推测。但它不急于追问，只缓缓说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看一看，人那书上究竟如何记载着我的天命。”
人影立刻拒绝：
“免谈。”
“非阴司官吏，翻阅人书乃是大罪，届时下地狱后恐怕要受刑百年。”
“而我等协助者，同样会遭受牵连。”
蛇当然不愿意就此放弃，它飞快说道：
“……你欠我的，可不止是一个人情……这次若不是我们令猫妖伏诛，还不知道它要闹出多大的乱子。那妖猫可是因为在你这岳庙中私看人书，才险些酿成大祸，既然史君说过此乃大罪，若此事被地府那些大阴司得知，怎么着也得治伱个监管不力之罪吧！”
此话一出，蛇发觉前方人影顿时沉默不语。
它感到有一股极其压抑的气压正在积蓄，恐怖气势正向史君身上汇聚。
白色雾气突兀出现，岳庙之中再次变得阴气森森。
“史君！是你阴司答应我们在先，明明说了只要我们兄弟二人帮忙办完事，便让我们看一看人书，为了此事我们差点儿丢掉性命……难道你们阴司打算说话不算话？”
就在这时，一身道袍的凌虚子不知为何突然上前一步凝眉问道。
阴冷的凉风迎面吹来，将凌虚子两条长眉吹得
高高扬起。他目光炯炯盯着史君，似乎已经准备好一切战斗准备。
“我兄弟二人虽是小妖，可也不会怕你。”
凌虚子手握一枚玉令，冲前方人影大声喊道：
“……不知史君可知道滇南地界，黑风大王？”
“他正是我们的兄长！此次出门，兄长给我留下一枚玉令，只要我发动术法，便可将它唤来。”
“我兄长乃是千年大妖，纵使远隔千里，他也可转瞬到来。史君就是再厉害，也得掂量掂量，能在我兄长手上过几个招？”
“就是我兄弟二人实力不济，撑不到兄长过来，在此之前我也能将口信传出……到时候，史君要面临的，可是大妖之怒！”
凌虚子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也令蛇大大松了口气。
它之所以寸步不让，与这史君争锋相对，便是因为他们手中尚且握有一张底牌没有使用。
只不过，蛇一直没能看懂凌虚子心中是何想法，所以有些忐忑。
现如今，既然凌虚子愿意站出来，它只觉翻阅人书之事顿时板上钉钉。
史君有那诸多顾虑，蛇料想他是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说得没错。”
阴风阵阵的房内突然传来史君轻笑的声音，仿佛他在附和着凌虚子的话。
随后，那些阴风渐散，原本弥漫在四周的雾气尽数敛去：
“也罢，也罢。”
“……这件事情的确是阿如的失误。”
史君声音里透露着一股冷意，一旁，小狐狸影子瑟瑟发抖：
“史君……”
史君只是对她淡淡道：
“我才离开那么些天，你便闹下如此大的乱子，被猫妖偷看了拓本不说，竟还私下对人许下如此荒谬的承诺。”
阿如连忙道：
“史君大人，我只是哄他们一哄，哪里会真给他们看？”
史君怒道：
“住口！等事毕之后，看我怎么罚你！还不快去将册子拿来，还要等着本君为你擦屁股么？”
红毛狐狸嘤咛一声，其影子连滚带爬遁入黑暗。
接着，史君转头对二人道：
“……我手中这册子，乃是人书拓本。”
“据我所知，这世上并非万物生灵，都会被记载在人书之中。虽然地府有六道轮回，可终究是人畜有别……若那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未开灵智，一般不会被人书录入。”
史君称，会被录入人书的异类生物，一般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这禽兽上辈子乃是人道，此人犯了极大罪孽，才会被打入畜生道。
根据那人罪责，他经历完几世畜生道的轮回之苦后，则会重新转为人道。
一般人魂转为畜生道，化作的牲畜会十分聪明，能有人的智慧，还会感受到人一般的痛苦。
此种情况若无人书记载，恐怕会令其永无改过机会，从此世代为畜。
其二，异类得到机缘、修炼化作精怪，同样可以录入人书……因为开了灵智的异类，便算是脱离了畜生道，自可转而为人。
只不过，若那异类乃是第一世化妖，则需要等到死后由勾魂使者引入地府，方可踏入六道轮回。
“本座并不确定，那人书之中，是否有你等记载。”
史君看向白衣秀士，淡淡说道：
“我可以帮你们查一查，但我有两个要求。”
“第一，只能我来看，再向你等转述，不能有你们亲自翻看。”
“其二，我只能在你二人之中，选出一个，查上一次。在我看来，那妖猫之祸乃是这位黑眉道人替我阴司解决，所以我更愿意替他翻上一翻。”
“不过，你们也可以自己决定……等你们决定好，再来告诉我吧。”
蛇正要说些什么，史君立刻道：
“这两个要求，你们若是不答应，便免谈！”
蛇心中一凝，顿时怒火攻心。
这史君当真好手段，如此一来，竟将难题踢到了它与凌虚子身上！
不论选择谁做这件事情，另外一个必然要受损失。
一个弄不好，二人甚至会当场结仇。
“嘶……”
蛇心中烦躁不安，它顿时觉得有些无计可施。
史君那一番话，将优势尽数送到了凌虚子身上，如今就连对史君最大的威胁……那召唤黑风大王的玉令，同样在凌虚子手中。
可以说，只要凌虚子想，他立刻便能得偿所愿，得知母亲如今情况。
那是他二百多年的心结，他为了此事四处奔波劳累，费尽心思。
蛇失去了言语，它就连劝说凌虚子的勇气都没有。
“……既然如此，就有劳史君帮蛇兄翻一翻那人书拓本吧。”
就在蛇万念俱灰时，它耳边却响起来凌虚子冷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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