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呢。”
李拾月微微一笑，只是目光中毫无笑意。没给杨舅母说话的空隙，转过头来看向承恩公夫人：“我们今日来是听闻阿清病了？可方便我们去瞧瞧。”
余光中瞥到杨舅母吃瘪的神色，是有怒不敢言，见承恩公夫人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小老太太的嘴唇憋着，眼珠子转动不知又憋着什么坏呢。
本来李拾月也没想说话这么直接，想等承恩公夫人开口的，只是这小老太太一上来就直指荣国公府，她若是再忍下去，是将荣国公府的脸面递过去给人家踩呢。
许是察觉李拾月不是什么软柿子，杨舅母憋着嘴也没说话。
“自然是方便的，同我来吧，还请舅母在此稍等。”
也不是承恩公夫人不带她，实在是老人家的腿脚行动不便。
“什么病了，不过是想躲懒。生了个小丫头片子，就是不想生郎君传宗接代，故意说的躲懒——”
杨舅母的话音未落，一抬头对上李拾月侧目瞧过来的目光，一时被吓住，后面的话也没说完。
李拾月本是跟着承恩公夫人从花厅绕过去进后宅院子，刚起身走一半，就听到了杨舅母的话。
她微微侧首，目光冷冷地瞥着杨舅母，眼眸中似是显露出眸中锋利的光刃看向杨舅母的方向。
见杨舅母没了动静，这才跟上了承恩公夫人的步子。也不是不为徐令清出气，方才已经给这位杨舅母下了面子，接下来还是先见到徐令清才是重要的。
徐令清与杨琰的院子不近，院子还算宽敞，走进去就看到徐令清披着衣裳靠坐着木榻上。
带着一个抹额，发髻随便的挽着，脸色与嘴唇看起来都不是很好，血色不足，更多几分苍白。
她身侧的奶娘抱着她的女儿，又是个早产的，看着襁褓是个没什么重量的。
看着李拾月与张氏进来，徐令清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笑了笑看两人坐下：“两位嫂嫂过来，可遇见什么人了。”
“遇见了，这位杨家舅奶奶可真是势利眼，难怪你在她手里能如此吃亏，舅母知道后着急坏了。”
李拾月没有去看张氏犹豫的目光，直接将前面的事情学了一遍。
“你也莫要担心，今日我们过来就是给你撑腰的，若是杨琰护不住自己妻儿，就收拾东西跟我们回了徐家，左右今日夫君来，也是有这个打算的。”
张氏见李拾月说的直接，她也不藏着掖着，看向承恩公夫人又说道：“也并非对承恩公府有什么看法，只是孩子还小，阿清的身子又得仔细养着。”
“您也明白，只要杨家舅奶奶在承恩公府一日，阿清与杨琰夫妇的日子就没个消停，什么时候杨家舅奶奶回去了，阿清与杨琰再回来就是了。”
“左右我们徐家的意思是，徐家的女娘是万万受不得这样的委屈，何况先前杨家与徐家也保证过，定然不会叫阿清受委屈的。我们也记着您遣人来求助的恩情，不过承恩公府也不能委屈阿清和刚出生孩儿不是。”
李拾月没有阻拦，而是看向了沉默的徐令清。
徐令清本来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看她们进来不意外，很平静，眼前听了张氏和李拾月的一番话，低下头去掩住发红湿润的眼角。
李拾月轻叹，倒是没想到徐令清如此聪慧的人儿，在承恩公府竟然会受这个委屈。
“杨琰如何说。”
徐令清抬起头，提起杨琰眼中露出几分欣慰：“他都听我的，在外当值也是日日为我和女儿提心吊胆的，怕我又被舅奶奶叫过去站规矩。”
承恩公夫人心疼地看向徐令清，长长叹了口气：“方才你们也瞧着了，不瞒你们笑话，舅母辈分大，是国公爷的舅母。
即便是大老太爷那一房的，碍着礼面，国公爷与我都不好对舅母说嘴，对阿清母女护着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也是看不过去，又没有法子，只能舍去脸面去荣国公府寻人了。若是我们闷头瞒着，你们只需瞧着阿清如今的样子，怕是不利于休养。”
“若是徐家愿意，就让七郎陪着阿清母女先去徐家，更过些日子我们想办法把舅母送回去，七郎再将阿清母女带回来。
若是阿清不想，那就在家中住着，只是要另想办法，总不能你们一走，阿清还是和以前一样。”
承恩公夫人神色窘迫，她也是没有法子，这位舅母辈分大还会得理不饶人，今日这是被李拾月的身份吓住了，若是李拾月一走，怕是更会折磨人呢。
与其看着两家结仇，倒不如先一样一样的解决。
“杨琰与阿清母女住在徐家，倒也无妨。若是杨家舅奶奶一日不走，且不是他们三口人是一日回不来自己家了？这也不是个法子。”
李拾月看向徐令清，想了想说道：“既然要将杨家舅奶奶送回去，也待了不少时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三日后就送舅奶奶回老家和儿女团圆，也能赶上个新年。”
“这三日嘛，就让杨琰先陪着阿清和孩子回徐家与双亲小聚几日，来时舅母还念叨，想阿清和姑爷呢。”
承恩公夫人一拍手，对呀，这个理由她怎么没想到。马上就年关了，把人送走正好有合适的理由，也不怕承恩公府落人话柄。
既然决定好，张氏带着人简单的收拾东西去，又让人告诉杨琰，下了值直接去荣国公府。
李拾月才走出来，杨舅母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被搀扶着快速地迎面走来。
“你你你你——”
杨舅母指着李拾月，似是走的太快，又气极了连话也说不出来。
李拾月冷眼瞧着，看着杨舅母的目光落在被人扶出去的徐令清瞪大的双眼，她轻轻地推开杨舅母指着她的手指。
“我敬您是长辈，可您不过是杨家的长辈。本县主是官家亲封，是一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你若是再敢指着，那就瞧瞧承恩公府护不护得住你一个老妇。”
“徐家的女娘，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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