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若琳跨过萨沙在地上画的那条白线后，萨沙扣动了扳机。
爆炸的声传遍了整条甬道，紧接着原本结构就不算稳定的天花板迅速坍塌，掉落在地上，将躲闪不及时的扭曲者给掩埋，紧接着更多的废墟砖石落下，填充着原来的位置。
萨沙看着被砖石废墟堵住的甬道，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她观察过这里的结构，在距离入口不远处是一段没有被加固过的地方，那块区域十分容易被破坏。
想来修建这条暗道的主人也考虑过这一点，逃生暗道这种东西，大多是一次性的用品。因此在修建完成后再设置一些小缺陷用来破坏整条暗道，算是某种约定俗成的布置，既可以堵截追兵，也可以抹掉自己离开的痕迹。
“没事了吧。”欧若琳靠在墙上，任由自己疲惫的身躯滑落在地上。
“大概……”萨沙话还没有说完，在甬道入口，那扇被关闭的铁门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萨沙和欧若琳警惕地看着那个方向，铁门剧烈地摇晃着，像是有东西尝试在破开这个铁门闯入其中。
“门外面，会是自己人吗？”欧若琳扭头看着萨沙，又看了一眼刚被堵上的后路，语气有些僵硬。
“你觉得那个人会在看到暗门后，不去寻找机关而是尝试蛮力破开呢？”萨沙幽幽地说道，将枪口抬起，对准那扇在巨力下有着些许凸起的暗门。
贝伦上前，挥刀挡住了一道从暗处袭来的攻击。
此时诺维奇的双刀已经停下，原本在身前排列的长刀已经耗尽，钢铁的碎片在身旁聚集环绕，像是一个真正的刃轮。
此刻诺维奇手上已经没有武器，身前排列的刀阵已经消耗干净，随身携带的折刀再多，在这种高强度的作战面前也已经耗费了大半。
诺维奇和贝伦都没有大范围的杀伤性权能，因此在面对如此数量的扭曲者时，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断地挥刀，用钢铁撕咬着对方的血肉与骨骼，绞杀着它们的生命。
“需要我借你几把吗？”贝伦此刻上前，取代了诺维奇先前的位置。无数扭曲者的尸体挡在贝伦面前，那是刚才诺维奇厮杀的成果，它们的尸体堆积成山，组成了一道壁垒。
“那到不用，我身上还留有两把。”诺维奇此刻驱使着自己的权能，力场在掌心汇聚，掌心上无数钢铁的碎片在那里汇聚，在力场的作用下相互挤压摩擦。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最多三分钟，剩下扭曲者就会停止活动。”诺维奇加工着眼前的碎片，环绕在他身旁的刃轮被逐渐拆解，一道道碎片向着眼前用力场汇聚的雏形汇去，像是在匠人手下不断被熔铸锻打的长刀。
“你怎么知道？”贝伦有些好奇地扭头看去，他不明白诺维奇为何会如此笃定那些扭曲者剩余的活动时间。
在人类的研究中，那些扭曲者依据宿主生命力的强弱和进食的多少，活动时间从三小时到八小时不等。在这段时间内，它们会不断的活动进食，直到被撑死或者被杀死。
“因为食物就在它们面前，而且就那么一点。”诺维奇看着眼前自己努力的成果，笑容看上去有些血腥，“高级能力者的血液，对于扭曲者来说那是最好的补品。在这种诱惑下，它们陷入了疯狂，不顾上级集群的指令，按照着自己的本能行动。”
贝伦点着头，他明白诺维奇的意思。
“但这条通道就这么窄，食物就那么一点，而竞争对手却无穷无尽。于是先前合作的同伴，在这种诱惑下很快便成为了竞争的对手。”诺维奇伸手握住那柄布满裂纹的长刀，在力场的作用下，这些碎片似乎重新融为了一体。
破碎的刀刃让这柄武器看上去无比凄惨，但从某种角度来看，那布满豁口的利刃看上去更像是锯齿。
贝伦从那上面感受到一股寒意，好像它不再是一柄用碎片随意拼凑成的东西，而是某种邪恶事物的载体。
这上面承载着被斩杀的亡魂，被囚禁在扭曲形体里的灵魂以为面前的同胞会给他们带来救赎，但他们带来的只有死亡。于是他们怨恨着，愤怒着，诅咒着这一切，扭曲的形体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但最终只能沦为某种邪祟事物的养料。
“它们那可怜的大脑自然不会想到这一点，但在鲜血的诱惑下，它们前仆后继。”诺维奇想起了那些扭曲者眼中所流露出的狂热，嘴角的笑容变得愈发璀璨，“竞争就此产生，它们会拼命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力，踩踏着同类的身体，只为了更快地挤到前方。弱小者会被踩踏在脚下，然后死去，强壮的会挤到最前方，但先前的举动已经让它们耗费大量的生命力，于是它们就此变得弱小。”
“在本能的驱使下，生命的火焰就此高涨。但这条通道就这么宽，竞争对手有这么多，又有多少能够通过燃烧生命来到食物面前，又有多少将宿主的生命力给完全耗尽也没能到达前面的呢？生命无意义地燃烧着，所产生的力量只能挥洒在阻止自己前进的同类上。这种无脑的拥挤与内耗，才是我想要达成的结果。”
诺维奇看了一眼时间，转身向身后的房间走去。
就在诺维奇转身的那一刻，贝伦突然觉得前方的压力骤减。放眼望去，扭曲的浪潮已经停止，就像突然被冻结的海面。
正如诺维奇所说，扭曲者在本能的驱使下，只会拼命地向前面挤去。而前方的同伴就此成为了阻挡它前进的障碍，与诺维奇交手的，也已经变成了老去的强者。
生命就此无意义的燃烧着，时间的尺度不断缩短，所有扭曲者都在加快自己死亡的进程。于是大多数扭曲者在无意义的燃烧中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力，停留在原地开始生根发芽，转变为异兽生态的生产者。
只需要一点血，一点能力者的鲜血，那些扭曲者就会为此疯狂，虽然看上去有些冒险，但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很高，而且效果也很不错。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凝固的血潮，贝伦缓慢地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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