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昭昭沉思一阵。
那是炼蛊王的最佳之地，能布置到今日的规模，没有二十年是不可能的。
若捣毁了，神秘人一定会急不可耐地想找到下一个地方继续炼制。
既然弄清楚神秘人藏在太上皇的身边，今后他再想行动，势必会暴露出马脚。
“好，我也赞同放火烧山。”
两人达成一致，墨玄渊叫来人下去通传，准备行动。
司昭昭还在担心师兄，刚要离开，却被男人叫住：“你还不打算告诉本王实情吗，你知道那个人想做什么，在做什么。”
司昭昭蓦地停下脚步。
她回过头，见他神色平静地说道：“其实你从那只蜘蛛开始就发现了他们要干什么，如果今日没有看到那些怪东西，本王也不会追问你。
但等到放火烧山后，若是有人看到了那些东西逃窜出山，北疆内定会掀起恐慌，只有你把一切告诉本王，此事才有应对之法。”
沉默半晌，司昭昭眸色沉下来。
“那个人是跟在太上皇身边做事的，那日太上皇掳走我娘，我和他交手落于下风，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谷底，我猜测他就是要炼蛊王的真凶。”
“蛊王？”墨玄渊蹙眉，听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东西。
果然，司昭昭解开了他的疑惑。
“蛊王炼制方法，残忍至极，书上记载，炼成者能主宰天地，掌控阴阳，但方法苛刻，需万人血，千人骨，置放于至阴之地培育，寻找纯阳之体滋养。
这是蛊术中禁术的禁术！
炼此术者，违背天道，祸乱人间，必遭天谴，蛊门也会联手诛杀，直至绝户！”
“所以那个山谷就是所谓的至阴之地，而那些棺材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收集的万人血、千人骨，眼下不能确定纯阳之体有没有找到。
但能把人和动物炼制成那副鬼样子，想必他离炼成蛊王也不远了！”
司昭昭神色凝重。
而且，她从未听过有人能凭借笛声来操纵这些被下蛊之物。
就连师父也没有提起过，世上还有这种操纵的法子。
墨玄渊沉思，“看来除了这处，那个人还有其他的‘至阴之地’，那些东西虽然数量惊人，但本王推算，最多也只有百来只。”
他驰骋战场这么多年，只交手就能判定对方的大概人数。
司昭昭也不疑有他。
忽然，男人起身，走上前，低头看着她说道：“王妃，你……到底是何人？”
回过神，司昭昭猛地一惊，不由退了两小步。
“王爷此话何意？我自然是司昭昭啊。”
墨玄渊见她一副防备的姿态，嘴角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不再逼近：“你对玄天国的了解，远比本王这个常年与他们交战的人，知道的还要多。”
如果不是事先调查过，她那三年确实生活在齐武山，他甚至都怀疑，她那三年是在玄天国境内待着。
可不管怎么样，她现在都仍然没有完全说实话。
神秘人是太上皇的走狗，如果揭发此事，太上皇落马指日可待。
那么留给他追求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墨玄渊第一回心底生出无力之感，原来追求女人会这么难。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墨玄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头道：“进来。”
叶青小心翼翼地探头，察觉房内气氛有些压抑，更不敢耽误，快速说道：“王爷，库房里的那株百年雪灵芝，属下已经找到了。”
“嗯，拿去给王妃的兄长熬药膳。”墨玄渊淡淡说道。
叶青惊诧：“可是这个是先皇当年惦念王爷，怕您以后会像老王爷那样留下病根，调养身子所用啊。”
也就这么一株，先皇自己都舍不得用……
司昭昭抿唇：“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兄长的身子，我会再配药调理。”
今日她就已经欠下这么多条人命，她不想再欠他的了。
剪不断理还乱，若是还不清，她到时候还怎么离开王府？
墨玄渊又怎么看不出来，她心里的想法。
隐忍着心口泛着滋滋的疼，他态度坚决道：“去办，这是本王的命令。”
军令不可为，叶青只好应了一声，悻悻离去。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司昭昭眼角瞥到那叠还没拆封的书信，率先开口道：“王爷，兄长昏迷不醒，我还要再去守着，以免伤口感染，引发高热，就不打扰你处理公务了……”
纵使墨玄渊想和她再多相处会儿，在人命关天的时刻，他也不好再挽留。
等她走后，留在雨花亭观望的叶竹带来了最新消息。
“王爷，宋姑娘和萧神医自从回去就没有再出来过，属下派人佯装找活的小厮进去打探，蕙嬷嬷亲口所说，看到两人进了寝房，已有一日一夜未出来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什么？
墨玄渊拧眉：“随他们去吧，你亲自带人去放火烧山，若是不够，再多调派人手，看守在山谷周围，最大程度保护山下的百姓。
如若有人发现那些怪物，便说是从大漠流放的犯人逃窜到北疆境内，朝廷已派兵绞杀，切记好生安抚他们，不要引起恐慌，秘密去做。”
叶竹从容晟那边知道的这件事，面色冷凝，抱拳颔首：“是，属下领命！”
主院寝房。
司昭昭拧干擦脸布，动作小心地擦拭着南歌苍白的脸颊。
师兄向来爱干净，若是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脏兮兮的，一定又要念叨了。
她看着师兄声息薄弱的模样，鼻尖泛酸，忍着想哭的感受，转身端盆欲去倒水。
没想到一转身，却听到了来自床榻上细微的呼唤声：“少卿……少卿师兄……”
此刻，梦境中的南歌正在与神秘人厮杀，他不小心撩开斗篷，却看到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大师兄。
他震惊又心痛，可‘大师兄’却突然双目血红，长出了和那些怪物一样的皮毛指甲，毫不留情地捅穿了他的心。
“不、不要……少卿师兄，为何……”为何要与我相残。
司昭昭连忙放下脸盆，坐在旁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师兄，你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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