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娟想着办法吃地里的蔬菜。由人工种植的菠菜到野菜，反正能吃的都进她的肚子。
当然，张大海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去镇上，看到比较便宜的蔬菜，比如洋葱，粉条一类，还是会买一点回来的。北方这边买菜都是整捆整包整箱的扛。像粉条，至少一买5斤左右。
有了地里的蔬菜，以及晒的蔬菜干和集市上割的大肉，这些蔬菜一般都会变着法让徐小娟吃。大部分都剁成馅，包成包子，或者包成饺子；要不然炒成菜，大家解解馋。不像自家地里种的什么菜，可以随意吃，肆意吃饱。
经过大张旗鼓地去医院做结扎手术，现在大伙都知道徐小娟是有身孕的人了。这女人走在人堆里，都成了众人取乐的对象。
正常人怀孕，大伙都是祝福。这精神病女人怀孕，大家都觉得就像牛生麒麟母猪生象一样。
“小娟，过来，让人摸一下你肚子，看看你这孩子几个月了。孩子在肚子里动没有动。”
“孩子嘛，有啥好看的？你们都是女人，都生过孩子。反正就是看不到，我感觉不到。”徐小娟边吃手里的荠荠菜馍，边和众人聊天。那样子很随意，她就像穿了一件秋裤一样，不能和别人共享。
一个大姐关切的说：“小娟，你不能再胡吃海喝了。
怀了孩子的孕妇都要吃什么不能吃太饱。吃饭吃个七分饱就可以了；睡觉要不停的翻身。这样有利于胎儿的成长。
你要是不管不顾的话，这样以后孩子出生都不健康，到时候你花钱看病都把你家能看穷。
像咱村那女人怀孩子里吃了兔子肉，生出的孩子是三瓣嘴。
打死了蛇，生出来的孩子浑身有黑鳞片。
怀了孩子还不能去花椒树下。不然，花椒树就会死。
还有好多讲究，你回家问一下你婆婆，或是问一下你家公公。”
一时间，这些女人都讲起了自己怀孩子期间，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能做。
“我啊，怀第一个孩子时洗了两身衣服，那孩子就流产了。医生说弯腰太久的原因。”
“我啊，让我抬了一袋粮食，孩子没了。大忙天的，还说我娇气。”
“我啊，人家吃香油调面，我吃了一口，孩子没了。”
反正有的没的，大家讲出来，感觉就是108种流产方法一样。
至于是不是真的像她们说的那么玄乎，那就不好说了。
徐小娟白眼一翻，牛眼大的眼睛，黑眼珠子少，白眼珠子多，活像一个僵尸。
“我吃我的，他长他的。他有命就长，没命就死。我老是关心他这么多干嘛？一个没生下来的孩子，还把我一个活生生的大人给限制了，上哪里说理去？”
她说完，还故意在地上跳了跳，仿佛一只大猩猩一样。
那人笑了：“小娟，你看你说的，你还是个孩子，孩子生多了都不珍惜了。
要是生下来不想养的话抱给我，我帮你养。
你看你，好好的孩子嘛，怎么会不喜欢？我们过去那是迫不得已，生活困苦才生了孩子活不长。生的多，活的少。
生活困苦那孩子长不成，人都觉得心里老内疚了。都说孩子是他们主动来选的你要。是不好好抚养的话，以后你就没有好日子过。
老话不是说孩子是观音送给你的嘛，你要待人家不好，自己也没有好日子过。”
“我现在好好养也没有好日子过呀。你看，天天跟你们在这农村里转，能有什么出息？不是锅台就是灶台，天天跟在男人屁股后面讨钱花，连一份正经的工作都没有。”
徐小娟这话一说出来，众人顿时就觉得尴尬了。
怎么？和我们聊天，你觉得没有出息？那你去大城市聊啊。
像你这德行去大城市，生活能有什么出息？还觉得我们不上档次，我们玷污了你不成？难道你是着名人士，我们拉低了你的档次不成？你以为你是仙鹤，站在了鸡群不成？
呸呸，什么鸡不鸡，你就是一只肥猪，我们是人。
这女人，就是你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不能这么说啊。真是个傻子，说个话都得罪所有人。
众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普遍反映出自己的内心，就像被人打了几巴掌一样。觉得与这徐小娟相处，就如同秀才遇到兵一样。总感觉她的智商拉低了我们这一伙人的最低智商。
这时，一个年纪大的女人出来打圆场：“你看这小娟，她这小娘，你说话你对谁不满意，你就专一个人指名道姓的骂，怎么还把我们大家都骂一起了？你这样容易没朋友。真是个傻姑娘。以后不能这样说话了，这样说话容易得罪人，把人都叫你得罪完了，就没人和你耍了。你在村上就臭了。”
徐小娟一扬脸：“我又没把屎拉在裤子里，怎么会臭呢？我隔几天就洗一次澡。不洗澡我老公不让睡觉。你们这些女人身上有尿臊味，我过来就闻到了。你们冬天太阳能都用不了了，一冬天都不洗澡，还说我？一个不洗澡的人说一个洗澡的人，你们好意思？”
有女人起身：“风真大，太阳坡里也不暖和。”
她一走，大伙都明白了，人家是不想和徐小娟较量。
那行，都走吧，让她这个傻子一个人在外面晒太阳吧。或者，我们去别处晒太阳。我就不信了，居民点这么大，怎么会没有晒太阳的地方？
这徐小娟就和臭斑虫一样。她一来，大家都不舒服。
还是有人心粗，坐着和徐小娟聊天。
“小娟啊，你老公前几天称了几斤肉？”
“我不知啊，反正一大块。煮了半锅。那煮肉的第一锅水在门口的下水道都倒了一河滩。惹得几只狗在咬仗。煮出来的肉，炒了一锅臊子，还炒回锅吃，炒菜，可香了。我老公把肉皮去了，切成片夹馍，撒点盐，可香了。”
说着，徐小娟故意舔了一下嘴唇。仿佛嘴唇上粘着肉粒一样。
众人一听，这女人是不是把自己骂成狗？
你大爷的，老娘自家的儿媳妇都不敢这么放肆，你却在这儿喷粪，美的你。
不行，得找回这场子。
吐一口唾沫，接着明里暗里骂她。让她说出自家的丑事更好。
“小娟，你再没再给你公公烧炕？”
“我公公不让烧了。他烧好了炕，我就过去坐在他热炕了。”
“哗——哈哈哈——”众人笑成一团。
对嘛，这才是傻子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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