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焦忙着在县城上班，照顾自己的老婆。村中，就像拆毛衣一样，开始抽丝剥茧，破案开始了。
一个手里没拿什么活的女人拿着马扎坐在人堆里，问小焦母亲：“老姐，你儿子前几天回来干吗？怎么儿媳妇没有回来？”
村里人就是这样，你扛着锄头过去，她就问，小焦，你扛着锄头干啥去啊？
小焦，你穿的这么好的衣服干什么去啊？
仿佛不问清楚，她心里的疑惑就解不开一样。没得办法，这在有些人看来是礼貌，有些人看来是管多了。我做什么事都向你汇报一下，那我的隐私生活还有秘密可言吗？
不过，小焦母亲不觉得。老太太反而觉得是大家关心她。
村里人都这样，你做什么了，我做什么了，大家都没有秘密，又不是什么小偷小摸的事。说出来怕什么？本着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的原则。
唉，这也是一个村里的坏处。太熟，都没有什么秘密。
唉。
小焦母亲叹了口气：“儿媳妇流产了，回来埋在了那个柿子树地里。”
嗯？这有可发搅的新闻。
“啥？老姐？上一个这才夭折了，这又怀了一个吗？”
“是。这一个怀了一个多月。”
那女人叹气道：“一个多月，什么都没有长成，随便一扔就可以了，还拿回来？没听是怎么没的？”
小焦母亲：“唉，都是闲的。小焦把在煤矿穿的工衣拿回来了，扔在洗手间，没有往洗衣 机里扔，秀英就洗了几次，还没有把黑水洗完，结果就累到流产了。可能是用小板凳坐着洗的。你说，放着洗衣机不用，是不是傻？”
“这也是。洗衣服不要看着不出力，这也费人。人一上一下洗衣服，把腰弯着。现在的人，不像我们过去，什么农活都做，什么力都出。现在的人，身子弱。
再者，你别说，我这在煤矿打扫个卫生，衣服洗四五遍黑水都洗不完。
有时给他洗个衣服，我都气糊涂了，拿脚踩一下，随意晒个就行了。或者用洗衣服多搅几下。
没办法，煤矿这衣服黑的和狗肉一样，怎么洗都洗不白。”
对于这话，一堆妇女都表示同意。大伙都知道，这煤矿工人的衣服难洗，脏，黑。
别的不说，咱村上离煤矿40里路，一个在山上，一下在山下，这煤粉都能飘上来。以前这秦冠苹果不套袋，果面光滑；现在，你不套袋，这红富士黑的和锅底一样；还有这梨，你不套袋试一下，黑的没人要，卖不了商品果。
还有这一下雨，公路上流下来的雨水都是黑色的。
唉，兴也煤矿，败也煤矿。
上面村子因煤矿全都拆迁到镇上了；下面村子因煤矿全都拆迁到县城了。咱这村子以后还真不知道。
小焦母亲搓着脸，想将眼泪掩饰：“唉，也怪我那儿没福气，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你说，要是现在的媳妇好娶的话，谁还乐意娶一个精神病？这好的话不说；不好，以后可是会传染的。”
“老嫂子，你不要过分担心，不会的。再说，秀英这女娃看着不错，娶过来病都没有犯过。你和别的不比，就和咱村同样的女人比。李凤英，这就不说了，把娃摔死了，她后来也死了，人不知道那娃好与不好；你和咱村上大海家的比。
大海的媳妇你是知道的，人比凤英好点，比你儿媳妇秀英差点。你看看，人家生的双胞胎好好地在县城养着。听说，她以前，在前方那老汉跟前生的娃，一儿一女，女为大，儿小，都生活的好好地。
你把心放宽。人生以后的路还长着，要给自己宽心。再说，是咱娃和这女人生活，你要高高兴兴地活着，给儿子宽心，不能天天唉声叹气。
你都不高兴，儿女看到了能高兴？
咱老人，活着就要乐呵呵地。就是孙子把油瓶踢倒了，也要高高兴兴。咱把咱自己活好，少生病，少淘气，少花儿女的钱，就是给儿女积福。
这年头，没有什么比花钱更令人生气的了。
你看，这日子，咱还能过多久？
吵也是一天，闹也是一天，瓜说瓜笑还是一天。咱上一波人你看么，老人嘴硬，爱骂人的，心眼小的，老了病多，爱花钱；身体好的，不生病，睡一觉就死了，或是得个急病就走了，不受疼痛。
能帮儿女看娃就看个，不能了就活咱自个儿。”
听到这邻居这么一说，小焦母亲高兴了。
是啊，小儿子的孩子，上一个，是生病；这一个，是洗衣服，没怀住。没事，下一个就好。
另有年纪70多岁的女人招了招手：“来，大妹子，你过来，我给你说个偏方。这要是以后还是习惯流产，就照这么办，不花钱，就是要你亲自动手。引子是这么个，你过来我给你说。”
小焦母亲听后，大惊：“这能治这病？”
“你不信？你看我儿媳妇，前两个流了，我就是听了这方子，这么治的。放心，这不害人。又不吃别的。你就给放在饭里。”
众人想问是什么方子时，老太太出声：“你们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你们又用不上。”
小焦母亲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个孩子，流的早了，还没成形。要不然，这个方子还真有用。”
这两个老太太在嘀咕什么，怎么还背人？
大伙又开始探索起来。
没得办法，爱打听事是她们的习性，天生的，改不了了。就好像一只老鹰出生了鸡窝，学会了鸡叫一样。
再说小焦，看着老婆有了点笑脸，逗她：“快点养好身子，我们回油，再怀一个。这和种庄稼一样，油菜不行种小麦；小麦不行第二年再种玉米；玉米不行就种荞麦。不能让地空着。你说是不是？要不断地试验。不能气馁，不能失去信心。”
李秀英笑的和月季花一样：“快喝枸杞水，我身子好了你也要好起来才行。不然，到时，天天皮鞭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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