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清脆甘甜，她坐在桌边啃，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
窗下正炼丹的叶牙，皱起了眉头，“老鼠吗？”
“应该是吧。”禾竹漫不经心地回答。
叶牙怒道：“出去吃，别影响本王。”
“炼什么丹？”禾竹故意凑到他面前去，“我吃个苹果，怎么就影响你了？你搁这炼丹，还影响我睡觉了呢，你怎么不出去炼？”
叶牙不屑地笑，“我堂堂妖王，凭什么让着你？”
“我堂堂青霜天莲，世间唯一一株，凭什么让着你？”禾竹冲他翻了个白眼，继续啃苹果，在他身后走来走去，全方位360度无死角地干扰他。
叶牙心浮气躁。
今晚他必须把这炉丹药炼出来，这是他续命用的丹药，否则的话，心口这把剑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罢了，本王出去就是。”
叶牙拿着丹炉，到了屋顶上，一下就清净了许多。
禾竹也觉得清净了，但叶牙难得不在，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打开门，白日里的那个侍女正守在门口，随时听候差遣。
她招了招手，侍女快步走来。
“嘘——”禾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点声，我问你，你有手机吗？”
“当然有。”侍女拿出来一个智能机，“禾竹小姐，你要联系谁吗？你是不是被妖王挟持了，要不要我帮你？”
“没、没有……”禾竹突然结巴了起来，眼神也飘忽不定，“我是想说，我有点饿了，你去弄点宵夜。”
“禾竹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暗号吗？”侍女不解。
话音刚落下，身后就有了脚步声，侍女回头一看，妖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吓得她脸色一白，赶紧跑了。
叶牙面色冰冷，他又不曾远去，只是在屋顶上，禾竹居然就想跑，真恨不得用绳子把她拴在裤腰上。
“你炼丹吧，继续炼丹。”禾竹傻笑了一下，把门给关上。
隔着门，叶牙沉声威胁，“安分些，若是惹得本王不高兴，你的那些朋友，本王一个都不会留。”
禾竹不说话，她突然觉得有时候交友广泛也不是好事。反观叶牙，一个丧心病狂的变态，反而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
禾竹躺在床上，从衣服里摸出来一个手机。
其实她有手机，她知道叶牙不会走远，才故意演了那么一出，让他以为自己无法和外界联系。
禾竹把手机开机，几番犹豫之下，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鹿白青日日夜夜都守着沈符弦的这个遗物，终于被他给等到了。
接听后，禾竹听见了他咳嗽的声音，“咳咳，小竹子？”
禾竹的心揪了起来，“小白，你现在身体没恢复，还是要多休息，沽南楼的那些事情，就别管了。反正楼都已经塌了，干脆摆烂好了。”
但鹿白青不是一个会摆烂的人，为了安抚禾竹的情绪，他假意答应下来，“我知道的，现在这个情况，我再怎么操心也没多大用处。你现在情况如何？那日我们追到护楼镇外的密林，你们却不见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白，你帮我调查一件事，这个事情很重要，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那个不靠谱的王铁锤。”
“好，你说。”
禾竹凝神，用神识去感应四周，发现叶牙还在屋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那日我和叶牙进了虚空之中，找到了阿弦的棺材，却发现他的遗体不见了，我现在怀疑他还活着。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没有来找我，你帮我找到他，好吗？”
“真的，你确定吗？”鹿白青的心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动，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
“其实，我也没什么证据证明他还活着，这只是我的直觉。我有一种很强烈的觉得，我觉得他现在一定在妖界的某个地方，他一定没有死！”
许是恋人之间的感应，她总觉得沈符弦离自己很近很近。
鹿白青沉默了几秒钟，他下意识的就选择了相信禾竹，“好，我会调查的。”
顿了顿，他又道：“可否和我说一下，那日在虚空中的具体情况？”
禾竹详细描述了一遍，想起那个被打碎的琉璃瓶，那干涸的血迹，依然觉得难受，心里堵得慌，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
“小白，那个琉璃瓶也是你放在那里的吗？为什么我会感觉很难受？我有种想哭的冲动，那是阿弦的血吗？”
“不、不是的……”鹿白青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那是闻同的血。”
一瞬间，禾竹脑子里的那根弦猛地绷断。
是啊，那是闻同的血……
沈符弦拼尽全力以长白铁剑刺入幻海圣岩中，只为换取一丝不死之力。
战后，闻同已血肉模糊，沈符弦取他的血液与不死之力一同放入瓶中，再放进虚空之中。那里安静、空灵，不受打扰，最适合生长。
所以在鹿白青把沈符弦的遗体放入虚空之后，那一丝不死之力，最后还是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闻同，再也不会回来了。
禾竹控制不住，躲在被子里低声抽噎起来。
叶牙不知是何时炼完丹药回来了，服下丹药之后的他，脸色好了许多，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听见被子里的动静，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冷冷问：“哭什么？本王可没欺负你。”
禾竹是趴在床上的，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她哭起来，身子还是一抖一抖的，枕头也都湿了。
手机被她压在身下，她抬头怒瞪着叶牙，“关你什么事？天天被你挟持，阿弦又不在，哭两声还不行了吗？！”
她声音很大很愤怒，眼里含着泪，叶牙被她吼得也是一愣一愣的，又重新把被子盖上。
“行行行，你哭吧。”
禾竹继续哭，哭声又大又凶，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她一边哭，一边翻了个身，手放在被子里，摸索着把手机关机，继续藏在衣服里。
她是有些持久度在身上的，一直哭个一个小时也没停，叶牙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干脆离开了房间，在门外站着。
他一出去，禾竹就不哭了，剩下的只有喜悦。
她现在可以确定，沈符弦一定活着，这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一旦想起被叶牙打碎的那个琉璃瓶，心底还是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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