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曜：“我听说，人的脑子分成两边，一边主宰理性，一边主宰感性，因为说谎的时候是用理性思考，所以眼睛会不自觉地往右上方看，”他顿了顿，看向不自觉连连咽口水的李县令：“这话要是真的，那李县令你方才，可没有一句话是真话啊。”
那李县令被他故弄玄虚言之凿凿的一番话说得心里更虚，事实上他根本记不起来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眼睛往右上方看了，只好死鸭子嘴硬：“这、这多半是无稽之谈吧？”
“没关系。”他说。
他李县令以为自己又逃过一劫，暗自松了口气。
宇文曜像是这个姿势有点累了，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下一秒眼神一变，长剑猛地出鞘，削铁如泥的利刃不声不响地贴着李县令的头皮插进了地板里。
那李县令脸色煞白地朝上翻了个白眼，眼看就要晕过去，温谨言眼疾手快地在他腰间踢了一下，不知他是朝着哪个穴位踢的，硬是把那李县令踢得疼得倒抽了一口气，倒是一下憋出了血色。
宇文曜含笑抬眼看了他一眼，重新低下头去，把刚刚故意大喘气的后半句说出来：“我有办法证实这是不是无稽之谈，”他故意把语速放慢，确保那已经吓得魂不守舍的李县令能字字都听进去：“听说人之所以眼睛会往右边看，是因为两边脑子的运动不一样，我只要剖开大人的脑子，就知道大人说的是不是真话了？”
那李县令感觉这剑锋真的在往自己的皮肉里贴，脸上的肌肉已经不受控制地胡乱跳起来，慌不择路地蹬着腿想离远一点，却被另一个人一脚踩住腿根，嚎了两声之后还不忘硬着头皮：“你、你别乱来啊......”
宇文曜轻描淡写：“放心，我切的小心点，只把你的天灵盖掀开，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他这话说得不痛不痒，听起来不像是要切人脑袋，倒像是要给人修个长长了的指甲似的。
李县令眼看这人不好相与，软的不行就狗急跳墙，虽然依然缩着脖子：“你、你们想清楚了，我、我可是朝廷命官，谋害朝廷命官，是、是要掉脑袋的，钦差大人很快就到了，你们、你们跑不了的！”
宇文曜挑眉：“哦？”
李县令见他手上动作停住，忙继续道：“只、只要你们放了我，我、我一定既往不咎。”
宇文曜伸手从温谨言腰上解下钦差腰牌举到李县令面前晃了晃：“你说的钦差大人，是不是身上有这东西？”
李县令登时瞪大了眼。
宇文曜冷笑：“我以为你口口声声自称下官，是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那李县令当即成了只会张嘴呼吸的离水鱼。
温谨言见他那半口气喘不上来的模样，怕他再继续躺着又要厥过去，便伸脚挑了一把，让人坐起来。
宇文曜把腰牌还给他，对着李县令道：“李大人这下想好怎么说了吗？”
李县令吊着半口气，开口依然喊冤：“下、下官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啊，一定、一定是那些山匪，一定是！”
也对，不然能怎么说？
宇文曜和温谨言也有些棘手，这李县令虽然可恨，却是他们手上如今仅剩的线索，而这种人怕死，越是怕死，就越是不会轻易死，他们留着慢慢审总能问出点什么。
这么想着便叫人把他带下去。
宇文曜揉了揉眉心：“大耀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狗官？”
温谨言想宽慰两句又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听的话来，只好沉默着给他倒了杯水递到手边。
宇文曜抬眼看了看他，伸手去接，他水杯还没沾上嘴，就听到院子里一阵混乱的骚动。
两人开门一看，就见几个人正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李县令，眼看人就要不行了。
温季站在边上，怀里扣着浑身是血的杜阳。
随行的御医已经上前去帮忙，温谨言和宇文曜只能站在一旁蹙眉看着。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李县令到底是断了气。
刀子扎的位置又准又狠，半点没留余地。
这李县令本来就死不足惜，宇文曜和温谨言也没觉得多气愤，只不过线索又无端被掐断了，实在觉得憋闷地很。
宇文曜看了看满脸眼泪混着血水的杜阳，皱眉问一旁的温季：“怎么回事？”
温季脸色复杂地看了眼怀里安静地抽泣的小孩，心里已经把李县令的死归到自己的失职上，他斟词酌句半天，却怎么也不知道用什么说辞描述会显得不像把过错推到这个孩子身上，只好咬着牙低头：“是属下失职，没有看好这孩子。”
温谨言脸色一沉。
宇文曜伸手拦住他：“温季，朕现在不是要问谁的过，先把事情讲清楚。”说完，见温季依然只是咬着牙不说，心知道温季这不会说话的性子是学了温谨言的十成十还青出于蓝的，于是作罢，随意指了另一个侍卫问话。
方才一行人奉命把李县令带下去看押，可人才出了门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刚睡醒迷迷糊糊出来找人的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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