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确实没有什么田产，之前丈量田地的时候，我特别注意过了。”一旁宋其友说道。
“只能说他们家的行当太赚钱了，看不上那一点田产。”张扬说道。
“曹家放债，往往都是高利债，都是九出十三进，后面还要利滚利，借贷者苦不堪言。”宋其友说道。
“什么叫九出十三进，是一种姿势吗？”张大不解的问道。
“这是一种高利贷方法，你借十两银子，只能给你九两，但是还的时候要还十三两，这个叫九出十三进，还姿势，你个二货。”张扬也是很无语。
“这样啊。”张大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能在他们这里借钱的，往往都是赌场的赌徒，这些人我觉得不值得同情，就是可怜那些被卖到凤栖楼的女子。”
“赌徒自然是不值得同情，但是百姓是无辜的，他们并没有赌。”张扬说道。
“没错，这个曹家，把手伸到百姓身上，完全不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真的是该死啊，这个曹家迟早要断了香火。”张大义愤填膺的说道。
“张大兄是如何知道吴家会断香火的？”宋其友问道。
“因为做坏事会生儿子没皮燕子，这没皮燕子还怎么活，活下来的都是女人，不就断了香火了。”张大说道。
“嘿，你他娘的还真的是一个天才。”张扬也是被张大的话给逗乐了。
“嘿嘿，大人过奖了。”张大嘿嘿一笑。
“其实我最担心的，并不是曹家，而是别人有样学样，跟着一起来，这几年百姓食不果腹，肯定是多少都有借款，咱们的斗争成果，可不能被这帮人又给蚕食掉了。”张扬说道。
相对于这些商贾豪绅，百姓无疑是弱势群体，若是自己不出手，那肯定会被这些人蚕食干净的。
“说的没问错，咱们必须要管一管”
“那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管？”张扬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张大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在这里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事要搁我，直接弄死这帮伤天害理的家伙，但是大人的想法，肯定是要比我高太多的层次的，所以大人肯定会有办法的，我等只需要照大人安排办事即可。”张大说道。
张扬倒是没跟张大计较，转而对宋其友说道：“宋大人，你可有什么想法？”
“大人，要不以官府名义，下一道政令，任何人不得买卖和抵押土地，这样就能解决有人打百姓手中那一亩三分地的主意了。”宋其友说道。
“宋大人，你可知道，这道政令下了，意味着什么吗？”张扬问道。
“这……下官不知。”宋其友有点不明白张扬的话里面的意思。
“还请大人明示。”
“我也不知道。”张扬摇摇头说道。
“大人，搞了半天你也不知道呀。”张大说道。
“对，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古至今，但凡在土地上做文章的，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弄不好就会出大问题，我也不知道这个办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们不能为了这件事，冒一个未知的风险，所以这个办法，我觉得不行。”张扬说道。
自古以来，土地都是一个王朝统治的核心，土地问题也是关系到一个王朝的兴衰，在不同的王朝，因土地政策不同出现过很多不同的结果，甚至有因此亡国的。
宋其友提的方法，不得买卖和抵押田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等同于将私有土地变成公有土地，算是改变了土地的性质，这种改变土地性质的事情，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郡守就能完成的，做出这样的决策之后，将会面对什么样的风险和阻力，张扬想象不到。
土地问题，是对任何一个王朝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土地性质是根据当前时代的生产关系来决定的，而生产关系是由生产力水平来决定的，也就是说，有什么样的生产力，就有什么样的生产关系，也就同样有什么样的土地性质。
在生产力没有达到的情况下，随意改变土地性质，是会出问题的，而这个肯定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郡守能承担的。
自己将这些土地从大贾豪绅手中弄过来的时候，都是用了诡计的，纵使如此，这帮人的反扑都没停止过，更别说用政令来强行圈定土地了。
而宋其友也是不会想到，自己提出的方法，会有这么大的潜在风险，只当是张扬过于谨慎。
“那咱们怎么办啊？”张大问道。
张扬想了想，说道：“其实要解决这件事，其实也不难。”
“大人这是想到什么诡计……啊不，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张大随口一说，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赶紧改口。
张扬白了张大一眼，继续说道：“宋大人，请你去出一纸稽令，咱们之前分配过田地的百姓，之前所有的有欠债的，将债据转交给府衙，由府衙代为偿还，府衙会跟他们重新签一份契约，并以此为偿还依据，但凡和府衙签过偿还契约的，不得再去找百姓讨要欠债，如果还去找百姓麻烦的，直接抓起来，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可是大人，咱们府衙也没钱啊，如何能替百姓偿还债务。”宋其友说道。
“我知道没钱，但是没钱有什么关系，没钱就不还呗。”张扬说道。
“啊。”宋其友有些傻眼了，问道：“大人，你刚刚不是还说，由府衙代为偿还的吗？”
“对，但你不也说了吗，我们没钱，没钱不就不还了。”张扬说道。
“这，大人，那……”宋其友没弄明白张扬的意思，半天说不完整一句话。
“哎，宋大人，你是没明白大人的话，大人的意思是，咱们先把债务弄到咱们这里，咱们到时候找个借口拖延，咱们是官，到时候怎么说，还不是看我们一张嘴，这就什么来着，大人说过的，哦，最终解释权归府衙所有。”张大说道。
“行啊，你这是开窍了呀。”张扬笑着说道：“还是你懂我啊。”
“嘿嘿，我这只是在尽量的追赶大人的脚步，争取做大人肚子里的蛔虫。”张大说道。
“可别，我肚子里要是有你这么个玩意，该多糟心。”张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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