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素瑾抬头看了看，眼见这会儿小院外面也是空荡汇的，而院里除了杭氏便再无旁人，但还是小声问道：“阿洐，兖州是不是五老爷定的。”
苏祁摇头，“我想应该不是。”
余素瑾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苏祁许是渴了，端起茶盅浅浅啜了口，休息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开口。
“素瑾，外祖母给大表哥定下了花家二房庶出的五表妹花惜婷，婚期定在阴历八月十二。”
阴历八月十二，这会儿已经是阴历三月底马上就四月了，满打满算也就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四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
“骆金珠她没有闹吗？”余素瑾轻声问道。
苏祁摇了摇头，“她不敢闹，外祖母说了，安安份份的黎家总还有她一碗饭吃，否则就让她从哪来回哪去。”
“就是前些日子来府上做客的那两位姑娘吗？”余素瑾问道。
苏祁点头，“二舅公本想从嫡出的姑娘里选一个出来，但二舅婆不乐意，说又不是做正妻，哪有把嫡出的姑娘给人做妾的。这才定了庶出的五表妹。”
“五表妹虽是庶出，但她生母是侍候过二舅婆的人，她也是养在二舅婆跟前的，九岁始便每日里跟着二舅婆学掌家，若不是外祖母开口，二舅婆是断然不会让她嫁给大表兄做妾的。”
余素瑾看向苏祁，“条件是什么？”
苏祁赞许的看了眼余素瑾，末了，柔声说道：“二舅婆说，将来五表妹的孩子必须由她自己抚养，还有十年内，大表兄不得再纳妾室。”
余素瑾当真要为这位花家二老夫人点赞了。
从来妾室的孩子，若不得当家主母的允许是不能养在妾室跟前的，黎世瑾是个大错不犯小事迷糊的人，倘若将来这位花惜婷姑娘嫁进来，他执意要给骆金珠撑腰，即便花惜婷下得厨房上得亭堂是个有手腕，怕是也要吃上好些苦头。
可这个年代，女人除了靠娘家，靠男人外最大的依仗便是儿子，十年内黎世瑾不得纳妾，到那时花惜婷的孩子已经长大，她在黎家也站稳了脚，骆金珠就是个摆设罢了，说是良妾其实和平妻又有什么分别？
余素瑾突然福至心灵的问了一句，“阿洐，你这五表妹长相如何？”
“比你稍稍差了些，比大表嫂却是要好看不少。”苏祁说道。
一边坐着做针线的杭氏“噗嗤”笑出了声。
余素瑾嗔了苏祁一眼。
苏祁不以为忤，温文一笑，继续说道：“这么跟你说吧，五表妹肖似其母，她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话落，笑吟吟的看着余素瑾，一副，你品，你细品的表情。
从来就是娶妻娶贤，纳妾纳美。
倘若花惜婷的母亲姿色不是足够好，怎么能一气生了四个孩子？
余素瑾闻言，长吁了口气，突然失声笑道：“我突然有点同情骆金珠了。”
“这就开始同情了？”苏祁看着余素瑾，“那回头等五表妹进了门，你不是还得替她掬一把泪？”
余素瑾笑着没吱声。
稍倾，却突然想起件事，她看了苏祁，“阿洐，骆天宝和孙小翠的事，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说这个干什么？”苏祁不解的问道。
余素瑾却没有被苏祁的表情所惑，而是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苏祁下意识的便要摇头，却在对上余素瑾亮晶晶宛若坠入星海的眸子时，呼吸一窒的同时，头也忘记摇了。
余素瑾却犹不自觉，而是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世风也帮着出了力。”苏祁伸手将余素瑾耳边的碎花捋到耳后，轻声说道：“世风打听到骆天宝喜欢上了乡里林记炒货铺的闺女，隔些日子便要去铺子里闹些事情出来，我就去找了林姑娘的兄长……”
等苏祁把话说完，余素瑾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良久。
“就是说孙小翠其实也早就看上了骆天宝？”
苏祁含笑看了余素瑾，“骆天宝虽然是个废物，可你不能不承认，他那张脸还是挺不错的，对吧？”
“我又没见过他，我哪知道。”余素瑾摇头说道。
“怎么说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孙小翠也知道，以她自己的长相想要寻个好看些的怕是不容易，再说这些年靠着黎家，骆家日子过得也不错，孙小翠几个哥哥虽然都已经成家了，但对这唯一的妹妹却很是疼爱，两人成亲后过日子根本就不用愁。”
余素瑾接了苏祁的话，“所以在别人看来避之唯恐不及的骆天宝，在孙小翠那却成了香饽饽。”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苏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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