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市
火车站
轻舟穿着一身土布褂子，脚上蹬着一双手工的黑布鞋，头发乱糟糟的扎在脑后，手里拖着一个破旧的化肥袋子。
“二花！你快点！要不然俺们不等你了，在这丢了，你家都回不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人在前面朝轻舟招手。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三四个女孩，都是十五六岁的女孩。
化名为孙二花的轻舟，只得赶紧跟上。
“狗蛋叔，俺们这是去哪？”
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姑娘问道。
轻舟认识她，她叫王小菊，因为年纪是这一帮女孩当中最大的，所以这一路上她对大家很照顾。
那个叫狗蛋的青年男人不高兴的说道:“王小菊跟你说多少遍了，在大城市里不要叫我狗蛋叔，叫我向前叔。咱们出了火车站，就有人来接咱们，晚上就能到，这个点估计能赶上晚饭。”
狗蛋大名孙向前，是个中人，负责安排从老家往城里拉人进城打工，从中收取中介费。
这次是给一个化工厂招人，人要的还挺多，孙向前已经连续送了几批人进厂了，这是最后一批，是从孙向前老家最偏远的山区里招的人。
孙向前琢磨着，等这几个姑娘进厂了，自己能拿多少中介费，对王小菊的话倒也有点耐心。
轻舟一路上不太说话，主要是担心口音问题。不过，这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生活在山窝窝的女娃娃，没见过世面，出门不敢说话，太正常了。
孙向前并不在意。
出了火车站，果然就看见有一辆面包车等在出站口。
孙向前七手八脚的帮着姑娘们把行李塞进车里，几个人硬挤进车里。
好在都是女孩，山里孩子能吃苦也瘦，倒也勉强挤进去了。
面包车出了火车站一路往西。
司机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孙向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不时的抽一口烟，整个车厢里都弥漫着一股子烟味。
有外人在，女孩们都比较拘谨，没人说话。
轻舟停了一会两人的谈话，基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遂转开了注意力。
倒是面包车一路上连个窗子都不开，车开的又快，路两旁的景物根本来不及看清楚。
下午五点多，面包车开进了一处工厂。
轻舟跟着众人一起下车，和所有的人一样，拉着自己的行李打量着这个地方。
很快就有人来接应她们，安排宿舍，然后带她们去食堂吃饭。
轻舟一边走一边打量。
工厂占地面积很大，具体多少因为有厂房挡着，不好估计。
但是这个时候正好是吃饭的时间，下班的员工如潮涌一般从厂房里出来。
有一部分骑车出了厂门，绝大多数还是去工厂食堂吃饭了。
厂房看起来很新，建了没几年，路上绿化带的树木还没有长起来，遮不住太多的阳光。
这几年改革开放，像这样的工厂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
吃过晚饭，几个人一起约了去澡堂洗澡，都是山里的姑娘，负责接待她们的女职工怕她们身上带了虱子，再三叮嘱她们一定要去洗澡，临走时嫌弃的眼神，让这些刚出家门的姑娘很受伤。
晚上九点钟，宿舍熄灯了。
大家一个地方来的，自然都被安排到一个宿舍，折腾了一整天，大家也都累了，不多时都沉沉睡去。
匆匆几日，轻舟已经熟悉了工厂的作息规律，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打工人的生活。
此时得轻舟就是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又心灵手巧的本分老实得姑娘。
很快，轻舟就感觉到有人在暗处悄悄的观察自己。
比如说轻舟工作的这一条线上的线长，已经从轻舟身旁走过去五遍了。
轻舟手里的活一点没耽搁，装作完全没有注意她的模样。
线长最后一次路过轻舟，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轻舟，微不可见得点点头，走了出去。
这种暗中观察断断续续持续了大概有六七天。轻舟装作丝毫没有察觉得样子，上班下班，吃饭休息。
一天下班后，轻舟跟同宿舍的人一起吃了饭之后，忽然有人通知她去返工加班。
轻舟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得眨了下眼，跟来人一起离开了宿舍。
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姑娘，身材很粗壮高大，但是面相看起来老实敦厚。
轻舟在厂里没见过，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厂区不小，轻舟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活跃，这里大部分人都不认识。
很快，三个人到了厂区后面的夹道，这里有一辆面包车停在后门处。
来人道：“另一个厂区最近活有点紧，你们两个过去帮几天忙，辛苦点，挣得也多，好好干，到了地方让干啥就干啥，管好自己的嘴巴和眼睛！”
说完，眼睛像利剑一样扫了轻舟和那胖大的姑娘一样。
轻舟两人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上了车，这才发现车上有司机，司机头戴一定鸭舌帽，带着口罩，外面的灯光也昏暗，轻舟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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