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布置得很温馨的房间。
浅蓝色的墙壁，灰蓝色的窗帘。
一架单人床，一个小圆桌，还有两个单人沙发。
这看起来就像是末世前，年轻人很喜欢的那类单身公寓装修风格。
可是美中不足的是，床上躺着一个人，而在床边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放着各类医用设备。
门把手转动，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正是沈思羽。
她默默地走到窗边，开始查看床上之人的身体状况，然后为他擦洗身体。
“我来吧。”
奚书含走上前想要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却被她躲开。
沈思羽摇摇头，“不用。”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男人，看起来十分年轻，却又十分消瘦。
奚书含说道：“希望这次帕帕歇尔能有所突破。”
他的眼神转向躺在床上的男人，“沈哥最近有好转吗？”
沈思羽点头嗯了一声。
她一直是这副沉默的样子，让奚书含感觉十分无力。
“沈哥真的能醒过来吗？”
沈思羽没回应。
奚书含便自顾自说道：“帕帕歇尔真的能让沈哥醒过来吗？如果醒过来，你要怎么办呢？”
“肯定能醒来。”
沈思羽的动作细致温柔，但是说起男人醒来这件事时，她的表情并未出现任何波澜，像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就那么相信帕帕歇尔？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但是他很厉害。”沈思羽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认真道：“也许，他真的能结束这一切。”
奚书含嗤笑：“就凭他那些……那些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吗？”
“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沈思羽将毛巾清洗干净便转身出去了。
奚书含闭眼，一种无力感和愧疚感深深扎根他的心里，让他喘不过气。
他靠在房间的墙壁上，深深地喘着气。
咚咚！
开着的房门被人敲了两下。
是帕帕歇尔。
奚书含眼底情绪尽收，看向帕帕歇尔时，又恢复了那副沉稳睿智的模样。
“奚书含，实验室准备好了吗？”帕帕歇尔问。
奚书含点头，“我带你过去。”
帕帕歇尔笑起来，探头朝病床上看了一眼，安慰道：“放心，沈羽很快就能醒来了。”
奚书含语气冰冷，“但愿如此。”
但愿他不要醒来。
……
帕帕歇尔是很认真对待即将开始的这场实验的。
对于解剖人……不，是解剖任何物种，他都是乐此不疲的。
探索生命的奥义，是他永恒的追求。
他就是个疯子。
奚书含想。
他帮着帕帕歇尔将三个人推进实验室。
虞纱躺在病床上，被他推着前行。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未经世俗污染的琉璃珠，她出神看着头顶上，奚书含那张清俊的面容，想的确实怎么能够逃出去。
陆知清他们真的能找到这里，救他们出去吗？
羊入虎口。
她在心里苦笑，他们都高估了自己的实力，高估了闸古梨的水平，更是低估了这位叫做帕帕歇尔的奇怪男人的手段。
奚书含只与她对视了一瞬，就迅速挪开了视线。
这样的眼神，好奇的，探究的，愤怒的，仇恨的……他在这里见过很多，但是却从来无法习惯。
虞纱三人已经恢复了些力气。
她开口问奚书含：“你们在做人体实验？为什么？”
帕帕歇尔率先回答：“当然是为了结束这个末世。”
他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外面那么多丧尸，还有动物、植物，无数变异的物种，这会给你们带来多大的危害啊!”
顾川冷嗤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怼：“我们有专业的科学家来研究，用不着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替人类解决问题。”
帕帕歇尔一愣，“你说得对，我刚刚是骗你的。”
他这话反而让人不知道怎么接。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生命的奥秘，你不想知道这些异能是怎么回事吗？人类为什么会变成丧尸？为什么会拥有异能？为什么会有动植物变异？我要研究这一切，探寻所有的秘密，不惜一切代价。”
他说话字正腔圆，像是播音主持人。
他的声音加上他说话的内容，不过是不明情况的人听来，想必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位十分富有科研精神，又心系人类的伟大科学家。
可在场几人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只觉得毛骨悚然，毛发竖立。
这真是个疯子。
“帕帕歇尔！”奚书含皱眉喝道。
帕帕歇尔一点也不怕他，他不怕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就连沈思羽都要为她办事，更何况奚书含只是沈思羽的倾慕者。
三个人被搬上了试验台，他们的四肢被束缚带约束着。
帕帕歇尔的手中是熟悉的淡粉色药剂。
他推动针管，一滴药剂被挤出，然后又被刺入虞纱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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