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帕歇尔将今天送到他手上大的一叠联合声明啪得扔在桌上，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气地狂捶了几下桌子。
“这些人是在干什么？向我示威吗？”
什么叫做不停止实验，不认罪伏法，他们就采取强制措施？
沈思羽面无表情地在他面前站定。
她语气中不含一点情绪，“当时你走了一步错棋。”
在被人炸毁了盐淮基地的实验室时，帕帕歇尔第一次暴怒，当时沈思羽不在基地，没人能阻止他的决定，等沈思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帕帕歇尔已经下令封锁盐淮基地了。
但是沈思羽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被瞒住的，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其实早有预料。
沈思羽的语气无比平淡，不带任何指责意味，就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帕帕歇尔自知理亏，在与人沟通方面，他还是请教真正的人类，于是便虚心求教，“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几天盐淮基地走了不少异能者，无一不担心下一个厄运会轮到自己。
沈思羽语气嘲讽，“他们这么义愤填膺无非是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只要将利益共享，他们便会重新审视我们这个实验室。”
帕帕歇尔实在是搞不懂他们的这些弯弯绕，直接问道：“应该怎么做？”
“让他们看到你的价值。”
“告诉那些人你的一部分实验成果，相信他们会很感兴趣。”
帕帕歇尔只是情商低，并不是傻，此时也明白了沈思羽这么做的目的，他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到时候就是我占据主动权，那我是不是就能向他们提要求了？”
沈思羽淡淡瞥他一眼，“他们是不会在明面上答应你那些世人眼中违背人伦的要求的。”
“私底下答应就行。”帕帕歇尔说话一点不知道含蓄，他十分兴奋，“那我是不是能要求他们把闸古梨交给我？”
“你好像对那位闸古梨格外的感兴趣？以前认识？有仇？”
帕帕歇尔不置可否。
“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是她为数不多好奇的事情。
帕帕歇尔哎呀了一声，“说了这个问题不能回答，你告诉我他们能不能把闸古梨交给我？”
沈思羽泼了他一盆冷水，“绝不可能。”
“为什么？”
“他们是不可能把闸古梨交给你的，闸古梨的价值不会低于你能带给他们的价值，他们也是会权衡得失的。”
闸古梨的科研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生物和武器，从哪个角度征服控制世界，野心家是不会在乎的，他们要的只是结果。
“啊……”
帕帕歇尔十分失望。
旋即他又振奋起来，“没关系，只要让我继续研究，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实验材料，不给我捣乱就行。”
说起捣乱，他就想起虞纱那几人。
多好的，多特殊的实验体啊！
可惜被他们跑掉了。
不止跑掉了，他们还带走了那么多的实验体。
不过更令他生气的是奚书含这个人。
明明跟他们是一个立场，却反过来帮敌人。
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
既然他放跑了那些人，那么他就代替他们成为他的实验体吧。
虽然他的异能不够特殊，但是聊胜于无。
“奚书含现在怎么样了？”
沈思羽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表情，她抿了抿唇，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身出去的时候才道：“我去看看他。”
她没看到在她转身之后，帕帕歇尔摇摇头，数手敲击着头顶，嘴角勾出玩味的笑。
此时，在盐淮基地的新建实验室内，奚书含已经没了那副儒雅俊朗的模样。
他和之前所有的实验体一样，被束缚在小小的实验台上，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身上的毛发被剃光。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眨不眨，看起来十分麻木空洞。
听见门口传来的响动，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沈思羽缓缓走到他的身边，低头注视着他。
奚书含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沈思羽第一次来看他，她没想到奚书含已经是这副模样。
奚书含颇有些不自在地别开头，觉得自己这副模样真是狼狈又羞耻。
沈思羽问他：“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要放走那些人。
他自己不也参与了实验吗？
那些死去的人，那些被他放走的人里面也有属于他的实验体。
奚书含苦笑，“让他们像我现在这样这样活着，再这样死去吗？”
“当我自己躺在这上面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是多么没有尊严，多么痛苦。”
沈思羽没再言语，奚书含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无论什么都无法动摇她的决定。
他轻嘲一声，闭上眼睛假寐。
捆缚身体和手脚的束缚带突然被人解开。
奚书含惊讶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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