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微微颔首：“没关系，每个人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寻找到适当的宣泄口，可以让心理长时间保持健康。若是一直憋着，很容易憋出心理疾病。现在每年新增心理疾病患者基数很大，每十三个人里，可能就有一个。”
明姝很感激，不管在何时何地，当她发生突发状况时，不会习惯性地听到别人对她的指责。
而是跟她说，没关系……
眼底在莫名情绪招惹下，微微有些酸涩。
可是现在她并不能哭，已经丢过脸了，这要是再哭起来，那这就是道德绑架人家好心的医生了。
明姝扼住内心饱满的难过，回想一些美好的记忆，将它一点点冲淡。
“谢谢你，顾医生。”
“不用谢，你不用一直说谢谢。这是我作为一名医生，该做的。我想，无论换成任何人，只要他稍微有点同理心，对待比自己还要难的人时，也会给出善心。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罢了。”
顾清唇角有些慵懒，他的视线有些涣散，接着从白大褂里拿出一支烟，继续点上。
深吸一口，方觉得注意力在一点点回拢。
看来，已经到了他身体的极限。
连着七十二个小时里，睡眠不足四个小时，医学上严重的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问题是，自己干这行的，哪来的充足休息时间。
自己多睡一分钟，可能病人便要多忍受一分钟的痛苦，有的甚至可能会错过黄金抢救时间。
他不想这样。
回过神，顾清察觉到明姝依旧还在为先前的不礼貌而自愧，换了个稍微柔和的语气：“你哥哥的医药费，我听说护士站那边帮忙凑了一点，现在还差多少？”
明姝准备放弃不麻烦他人，却没想到顾清会主动开口，还以为她刚才的行为有所冒犯。
漆黑的长发下，明姝神情极度不自然，她抬起手挽过碎发：“还差八十万……”
护士站凑来的好心善款有十万左右，隔壁好心阿婆让人提前打来了一点。
再加上零零散散凑的……依旧是个天文数字，戳得人心疼。
顾清悠悠吐出一缕青烟：“好，等我回去。明天忙完我找同事一起帮帮忙，看能帮你凑多少。不过八十万不一定能凑到，我手里倒是有二十万，明天可以一早拿给你。”
明姝朱唇微张，转头看向顾清，声音几近高涨：“顾医生！这么说你愿意帮我？”
明姝悄悄观察着旁边人的侧脸。
他与自己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距离感。
没想到，当自己说出还差八十万时，对方会欣然答应下来。
特别是应下以后，表情十分自然，甚至让明姝一度怀疑……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可是二十万！
不是两毛两块……或者是两千！
二的后面可是跟着好几个零呢！
明姝怀疑着低头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这一幕倒是差点把顾清逗笑，他继续叼着烟，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顾，顾医生……这么多的钱，你真的愿意吗……要不你再好好想想吧。”明姝小心翼翼问道。
她虽然很缺这笔钱，可始终良心不安。
以前在外面做兼职的时候，正式员工的普遍工资也才几千块。
还要家用，能存下来的部分更是少之又少。
她虽然听说医生这一行工资薪水要比其他行业的高不少，可这几天在医院里也看得出来。
高薪酬是他们应得的。
实在是太辛苦了……
顾清脸上的倦容，不是抽几支烟就能抹掉的。
内心的不安，让明姝一时后悔，开了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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